可是他还有一个弟弟,财产并不是都是他的。
对于郑溪南来说,关于弟弟的印象,像是斑驳的铁质大门,它在那里,但你不愿触摸,不想惹一手锈:不愿打开它,对里面的东西毫不关心:不愿折叠他,听到那些刺耳的划拉声,郑溪南会反胃。
甚至,要不是这份财产分割书,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弟弟。
他生来就有些缺少共情力,或者说是不太在意他人情绪,天天摆着张臭脸。他知道自己脾气差,所以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粘他。
那只甩不掉的小年糕现在躲在一辆卖内裤的手推车后面,使劲往下弯着腰,却忘记了自己的拐杖颜色如此鲜艳。
卖内裤的大叔见他如此,也不知他想做什么,就说道:“小伙子,买个内裤,不用这么害羞,大家都是要穿内裤的,你说是不是?”
范星茶看清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有些尴尬:“我……我不买……”
“诶,没关系,我家内裤又舒服,又便宜质量好!你还是学生吧,记得把朋友都带过来买内裤啊,我多送你两条!”
范星茶手里多了个黑色塑料袋,有些状况外地付了钱,迷茫之中眼神就和不远处一直看着他的郑溪南对上了,就咧嘴笑,扶着拐杖冲他招手。
郑溪南抬腿就走,架不住身后拐杖碰地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转身问道:“你腿这样,还跑个屁?”
“我今天早上起床,你不在了,猫猫也不在了。”范星茶撅了嘴,“你是不是嫌我烦,打算搬出去了?”
“你管我。”
“我不管你。我只想和你一起住,你不要搬出去好不好?”
“不好。”郑溪南继续赶路,“你别烦我。”
范星茶赶紧加紧拐杖跟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摇摇晃晃,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直到胡同门口,郑溪南才回头扯过小年糕的后领,将他连人带拐杖地提溜进胡同社区办公室。
“田叔,这人有问题,跟了我一路。”
田叔今年刚好五十,在办公室工作了大半辈子,见了谁都乐呵。此时他正泡茶,见郑家小子进来,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瘸子。
“小南回来了啊。”田叔放下热水壶,摸了老花眼镜戴上,“这是谁啊,小同学?”
被人揪着领子范星茶瓮声瓮气:“爷爷好,我是郑溪南的同学。”
“不是。”郑溪南松了手,“是个跟踪狂。”
田叔也不在意被人叫爷爷,眼前拄着拐杖的小孩儿看着乖的很,还会笑出两个小酒窝,他心生怜爱的同时,又觉得小孩儿眼熟。
“瞎说,哪有长得这么好的跟踪狂。”田叔看到了他肿得不像样的脚踝,问道,“脚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南欺负你了?”
范星茶眉眼弯弯:“没有。我自己摔的。”
“还笑。”田叔看得有些不忍,催促道,“小南,你同学都这样了,你还不赶紧把人带家里去休息会儿?真不懂事。”
不懂事的郑溪南有些后悔将人带进这里,他叹口气,瞥了眼范星茶:“我家没有电梯。”
还没有等范星茶回答,田叔就说:“你背他上去啊,难道还让他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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