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仅主子低估了遖宿的兵力,连我也小瞧了毓埥的运气啊。”庚辰轻松笑问,“那为何不杀了我,以解你们遖宿如今陷入进退两难之境的心头之恨呢?”
太尉一掌拍在铁栏杆上,盛怒的神情像是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庚辰千刀万剐。
“那慕容离把遖宿当做棋子,为他复仇灭天璇而大费周章,眼看我遖宿就要称雄天下便想黄雀在后!此等恶贼,我遖宿上下必杀之而后快!”
“所以你们不杀我,拿我来引主子现身?”
“不错。待他被抓住,你也会一并处死!”
“可笑。我不过是一介死士,死何足惜?主子身负血海深仇,怎会为我错失良机!”
“试一试又何妨?慕容离为了你的兄长,毒死昔日好友。他人不知,我遖宿密探却碰巧听到了传闻。”
太尉见庚辰脸色渐转沉郁,心头浮起快意,冷笑道:“瑶光弹丸之地,如何与我遖宿相提并论?!如今天玑已灭,天枢归降,据闻天枢仲堃仪又与天璇公孙副相反目,无处投靠,不足为虑。且天璇公孙钤一死,朝臣人心惶惶,天璇王又是一蹶不振,我遖宿王上纵然遇刺重伤不能亲征,奈何军中与朝中齐心,还怕灭不了天璇,还有那些不值得一提的瑶光亡国余孽吗!”
庚辰沉默无言,眼看着太尉愤然甩袖大步离去,顺着通道消失不见,才弯起嘴角,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笑意——“若是天权也来搅和这趟浑水,却又如何?”
夜幕深沉,乌云如扯碎的厚纱,将月光一片又一片遮掩。两山之间的小路似若隐若现的白练,抖开在纵马疾驰的行人眼前。
慕容离一手握箫一手持缰绳,神色肃然。夜风拂过他的衣袖长裳,吹乱了他一头乌发,当真谪仙降世般脱俗,却又如猛蛟出涧般惊心。
他所骑良驹到底奔波长久,疲惫不堪,脚力渐慢。慕容离催马数次,也终于不得不放弃,正欲策马转入附近山林中歇息,忽闻后方隐隐传来骏马嘶鸣。调转马头,山路转弯之处,点点火把越来越亮。慕容离立刻纵马跃过路边草丛,隐没于山林内。
他将坐骑拴在不远处的树上,飞身踏着树干,站立在粗壮的斜枝上,隐去了身影,只待那些狂奔的路人先行走过。却不料那些人一路疾驰,还不停地吹响口哨。被慕容离拴在树上的骏马闻声躁动不安,不等慕容离赶过去设法阻止,那骏马便长嘶一声呼应起来。
慕容离沉下脸色,飞身跃下,解了缰绳,牵上马便沿原路返回,恰巧在林中一处空地与那行人碰上了。来者为首的披着大氅,气势腾腾,映入慕容离眼中的,却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熟悉面容。
正是天权王执明。
执明吃力下马,先是不动声色揉了揉腰,才欢快地跑到慕容离身边,想揽住他,又怯怯收回手,只笑道:“阿离,我们又见面啦。”
“是啊。”慕容离声色依旧清冷,“王上这么快就后悔放我离开天权了吗?还特意跑来卖弄驯马之术。”
随执明而行的黑衣人均带着面具,佩着长剑,闻言纷纷下马,围将过来,阴暗月色下显得煞气昭然。慕容离却毫不在意,慢吞吞再次将坐骑拴好。这厢执明已轻声喝退随从,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扯出一条薄毯,铺在了地上,眼下正示意随从生火。
慕容离倒也不客气,径自坐了,望着忙忙碌碌捡柴生火煮茶的天权随从们发怔。
“他们是……父王留给本王的死士。”执明在慕容离身边坐下了,小心翼翼赔笑道,“只听从于本王。”
“是我轻看你了,真以为你是个混吃等死的。”
“本王没有——我,我是说,他们从未被召见过。这是第一次,我叫他们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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