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越说:“本王是……是宁越。”
他自称不自称,规矩不规矩地将自报家门说了个四不像,好在舒秋雨冰雪聪明,略愣了愣便反映过来,将面前的孩童跟某个小郡王对上了号。
“原来是小王爷。”舒秋雨连忙直起身子退后了两步,冲他福了个礼:“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小王爷勿怪。”
“不不不——”宁越急了,连忙摆手道:“不怪,不怪。”
舒秋雨身后的小侍女被他这没出息的模样逗乐了,扑哧一笑,不由得用帕子掩住了嘴。
舒秋雨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不满她的失礼。
“小王爷勿怪,我这个侍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并非有意冒犯。”舒秋雨温声说:“小王爷可是走岔了路?我来唤个下人带您去前面饮宴的地方。”
宁越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只一味地狂点头答应。
舒秋雨也没在意,只当对方是个腼腆的性子,于是略略安慰了两句,便连忙打发了附近的小厮来领人。
宁越本已经跟着小厮走出了三步远,可不知怎么地,又胆大包天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舒秋雨。
“小王爷还有何事么?”舒秋雨问。
“你能不能……能不能……”短短一句话,被宁越说得吞吞吐吐,他咬了咬牙,话还没说出来,自己耳朵却先红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姑娘,叫什么?”
贸然询问女子闺名显然不合礼数,但宁越看着还小,舒秋雨也并未觉得冒犯。
宗亲问话,她一个臣女不好直言拒绝,于是舒秋雨想了想,委婉道:“臣女就是舒家的女儿,闺名不好同人言,小王爷只要知道,再过三月,等到足下之水漫上沿岸,您便知道臣女的名字了。”
一直到往后许久,宁越才明白这句话的巧思。
宁越与舒秋雨的初见匆忙却深刻,正如惊鸿一现,令他久久难忘。
然而那之后很快,宁越便在打听下知道了婚约之事,也知道了舒家大姑娘早是先帝定下的皇后人选,日后是要嫁给他的六哥哥,为中宫国母的。
宁越虽然年幼,许多事都懵懂,但皇室子弟似乎天生懂得什么叫趋利避害,知道该怎么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明哲保身。
准皇后不是一介郡王能够肖想的,别说是示好,就连多看一眼都有越矩之嫌。宁越虽满心失落,却也无可奈何。
从那之后,他再没提起过舒秋雨,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他像是将那惊鸿一瞥的春日景深埋在了心里,只当那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段奇遇,只可远观,不可强求。
从那之后,宁越再就不怎么接外头的宴请贴了,他不再去各处赏花游玩,喝酒作诗,而是找了别的乐子,大半的时间都泡在马场和猎场里。
因他已经见过了平生所见的最美之景,所以这世间山水,在他眼里也失了几分颜色,让他再提不起兴趣。
正因此,他跟舒秋雨之间相见寥寥,仅有几次无意中撞见舒秋雨,却也都是匆忙间瞥过一眼,从没说得上话。
可正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宁越万万没想到,他那位稳坐帝位的六哥哥,竟然不要舒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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