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门口那棵系了红布的梅树长得格外努力,看样子这几日就要开了。
宁怀瑾将手里用来松土的小铲子往旁边的土堆上一扔,随手拢紧了身上的大氅,转身朝园外走来。
“怎么?”宁怀瑾问。
他的小厮正站在梅园门口候着他,见他走出来,先是递给他一条雪白的丝帕,紧接着笑着回道:“回王爷,是宫里来人了。”
宁怀瑾正擦着指尖染上的灰土,乍一听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声。今日他未曾上朝,也不知是不是那群朝臣抓着选秀的事情不依不饶,真的跟小皇帝起了争执。
最近宁怀瑾没怎么上朝,耳朵却没清闲。他听说朝上为了这事吵了好几日,也没吵出个结果。舒清辉惦记家里那位未过门的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也总给他下过帖子,只是都被宁怀瑾搁了起来没理会。
宁衍不想选秀,宁怀瑾知道,却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他思来想去好几天,只猜测是因为宁衍还小,不晓得情爱是个什么滋味儿的缘故。
现在乍一听宫里来人请,宁怀瑾吓了一跳,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倒没听说什么,看何内侍的模样也不像是出了什么着急的事。”他反应这样大,小厮也有些拿不准,猜测道:“或许是陛下遇到了什么不好抉择的事儿,找王爷去商议一二吧。”
宁怀瑾将擦了手的丝帕交给他,闻言微微拧了眉,轻声呵斥道:“不许胡乱揣测圣意。”
小厮知道他的忌讳,忙答应着,不敢乱搭话了。
并非是宁怀瑾草木皆兵,而是他自己清楚,他其实并不是个好臣子。这当然不是说他对宁衍不忠心,而是对他来说,无论是地位还是富贵他都已经有了,而其他诸如权势之流,他又实在没什么太大执念。在他眼里,圈在内阁看折子还不如回家侍弄梅树有趣。
宁衍越来越大,眼瞅着也能独当一方,宁怀瑾有心从朝堂撤回来做个闲散王爷,但宁衍却好像没这个意思,三不五时就要把他拽回宫里说道说道朝事。
自古帝王皆多疑,宁怀瑾自己摸不清宁衍的想法,只能谨慎些为好。
“人在哪?”宁怀瑾问。
“在前厅喝茶呢。”小厮道。
“请进来。”宁怀瑾说。
宫里来得是何文庭,这位内侍原是宁衍母妃宫中的人,自宁衍小时候就跟着他,来恭亲王府的次数数也数不过来,熟得跟在宫里没什么两样。
只是御前的人代表着宁衍的脸面,不论何时都得稳重得体,他规规矩矩的被前厅的小厮引进来,垂着眼睛,一丝一毫都不乱看,走到宁怀瑾跟前行了个大礼,道:“见过恭亲王。”
“不必客气。”宁怀瑾说:“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何文庭只字未提选秀的事儿,只是客气地笑了笑:“只是陛下许久未见王爷了,想得很,令下官来看看王爷身子是否大安了。”
“承蒙陛下挂念,都好了,只是怕身上还带着病气,所以未曾入宫。”宁怀瑾一听无事,便放松了下来,温和道:“这几日陛下如何?”
“陛下也很好。”何文庭道:“只是今早跟国师玩耍了片刻,大约是因穿得薄了,是以回上书房时咳了两声……不过王爷别急,已经传了太医去请脉了,王爷宽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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