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穆辰远根本没睡,他睁着带了血丝的眼睛在猜忌怀疑和反复的崩溃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他比常人的心性坚韧。这一晚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胡乱发泄,而是在这些情绪的反复撕扯中慢慢拼凑出理智,从这些帖子里一点点辨别那一个是真的,哪些又是杜撰,从真的爆料中和自己手上有过的证据,或者说有过的痕迹进行比对,打算统一整理一下,再一并交到警察那里。
只不过除了第一个链接之外,其他的要么是分析贴要么是煽情,要么没有证据,穆辰远自己也判断不出来。他对宋铭铮的了解知之甚少,可以说能够保存的只有当初和宋铭铮的聊天记录以及一些当时用来秀恩爱的照片,但是这些照片里,宋铭铮从来没有正面出镜过,基本上是他的偷拍,但也不是说躲躲藏藏,基本上宋铭铮都知道他在拍,没有出声阻止过,根本不在乎。
他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残忍的答案,再从这残忍的答案里看见那个卑微如尘埃的自己。
也是掉了几滴眼泪的,但在这个远离繁华都市的西北小城中,连电脑主机的嗡嗡声,都盖过了那些无言的心碎。
能查到的关于宋铭铮的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即便是这么多帖子维持了这么高的热度,平日中无所不能的键盘侠们似乎也找不到突破口。按照常理此时此刻宋铭铮的个人信息应该已经遍布整个网络,然而非但如此,连他究竟几岁是哪里人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变成了扑朔迷离的秘密。
但那个人,那个似乎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男孩子,家庭背景倒是被扒的一览无余。
那是即便像穆辰远一样不过问那些财经新闻,几乎不需要去刻意了解,也曾经听过的显赫。
穆辰远终于知道了他的全名。得以从千万个他不认识的屏幕背后路人嘴里,窥见了一点那个比他残疾还重,但是似乎命又比他好了无数的男孩,生活中的一些碎片。
贺家几乎涉足了s市所有能赚钱的产业,顶了s城经济的一半天。贺家小少爷出生时曾大摆宴席,时任省委,市委,各界名流贵族尽数到场祝贺,庆祝贺家这一代的独子出生。贺家的长辈在宴席之上郑重的揭晓了他的名字,毫不掩饰的向全世界宣告了对他的宠爱。
逖听远闻,金昭玉粹。
他如金玉之明美,将要传到很广很远的地方。
穆辰远想过他或许家境优越,但没想到贺听昭的人生轨迹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那一种,是他连摸都触摸不到的沟壑。自己不愿承认,但是在今夜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挣扎比较,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宋铭铮会选择他,甚至是在刚刚得知真相的半小时内,内心纠结的除了恐惧与愤怒,还有格外的不甘心。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宋铭铮愿意为这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贺听昭必然是知道宋铭铮的目的,说不准就是他煽动宋铭铮来凭空找自己麻烦的。难怪他曾在医院里见过自己,也知道宋铭铮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都没有发难过。在那个阴森森的恐怖地牢,能那样坦然自若的和自己对话,话里话外全是对宋铭铮的信任,像是面对的只是一个可以炫耀的对象,他的爱情骄傲极了一样。
他们连身体里的HLA配型都是一致的,但命运却不尽相同。穆辰远自嘲的想了想,这辈子曾经从贺家少爷手上抢过几个月的男人,以后也算是能出去吹牛的谈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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