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经换了管,宋铭铮不可能再帮他□□,一来一去的更受罪。先把空调打高,再小心掀开被褥,下面所有的毛发都被剃光,干干净净,一览无余,有些微微的发红,是这具虚弱的身体并不适应这忽然到来的外物做出的反应。
护工送来温水和毛巾,宋铭铮把贺听昭的身体仔细擦了,再帮他慢慢转移侧过身躺着,轻拍后背替他缓解压力。皮肤细腻松软,只是这表现在贺听昭身上,就实在是瘫痪太久的表现了。
一双瘫脚被宋铭铮一一擦拭过,轻轻把圆润内缩的指头挨个揉捏,慢慢帮它们活动。等宋铭铮松开手,它们就立刻往外侧倾倒,双脚足尖相对。宋铭铮拿了枕头把他们托高垫起来,虚虚保持一个踩地的姿势。
他总要自己去亲自照顾一遍,才能放下心来,又或许是,才能让那被压抑的愧疚感消失一点。
“阿铮…阿铮。”
贺听昭在床头唤他,宋铭铮俯身凑过去,顺便就握住一只微微蹭动的小鸡爪在掌心按摩“哪不舒服?别的事你好点再说吧。”
贺听昭瞪着双眼,始终不愿闭上,那感觉其实在宋铭铮看来有些恐怖,让他陡然生出一种贺听昭大限将至在交代遗言的错觉。
那他万万不能。
“小昭,好好睡一会吧。”宋铭铮把手掌覆在爱人的眼皮上,那双眼顺从的闭上,却并不安分,睫毛在他的掌心晃动,一下下挠着那个被他自己割出来的伤口。
他已经清洗过,不流血,宋铭铮对痛觉不敏感,原本也不怎么疼了“我在这里陪你。”
贺听昭好像安静了,但宋铭铮知道没有。
他的手掌还未曾移开,那细微移动的刺就不再动了,但掌心的疼却在增加。
有水珠蹭到他的伤口。
眼泪有重力,本来该是往下的,但落在爱你的人眼里,就进到对方的心底,成为了一道疤。
宋铭铮赶忙移开手,他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在内心里祈祷那是他没处理好又渗出的血液。
手掌心的皮肤有一层明显的横亘浮起,谈不上溃烂,微微泛着割裂开的白,痛感明显,没有血。
宋铭铮把目光转回去,贺听昭已经睁开眼睛看向他,睫毛被眼泪打湿凝成一片。他并不是什么梨花带雨的模样,贺听昭就只是,沉默的掉了几滴眼泪。
他的手掌移开,那眼泪也就落下去,无无息的落进他的发间,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别哭…小昭,小昭你。”宋铭铮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病床边,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宝贝,他唯一的心上人,怎么能哭,因为自己让他难过“别哭,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呀?你听话,用不了多久,我就带你做手术,不就是颗心?没事…没事,我给你,我给你找了…”
他太害怕了。
宋铭铮的情绪难以自控,贺听昭跟了他这么多年,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有印象的几次流泪,不外乎是刚刚瘫痪时面对失禁,他抢夺地盘时在外受了重伤,还有打小疼他的贺家老太太去世。
其他的时候全都没有,不论是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还是知道自己开始心衰的时候,又或者是那天在酒吧亲眼看到他带了穆辰远的时候。
贺听昭永远相信他,爱他,因此也给予了他自己去相信,去爱的能力,是他身上仅存的温柔与良知。
是他心中的柔软,也是眼里的神明。
神明跌下神坛,你不能流泪。
“手。”
贺听昭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心绪。喷出的白雾在面罩里消退,他的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缓慢。此时此刻他没办法去安慰宋铭铮,其实他多想去抱一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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