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昭回忆了一下昨晚,觉得头痛异常,好像双唇相碰,两人间那一口酒,他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意乱情迷中,无论如何,升温的情愫来了又走,他既然躺在家里,那宋铭铮一定不在。
离开的时候一定也很不快乐了。
他张了张嘴想叫护工,喉咙干痛。一旁的护工立刻送了水上来,是从他爷爷奶奶身边调来的阿姨,不同于西城那些少女,除了两个和贺听昭从小长到大的女孩子,其他都是有些岁数的长辈。贺听昭是少爷,但在老人面前还是会端着一些,忍不住有些压力。
“少爷,想起床了吗?”护工温声问道,大掌推拿着贺听昭细弱的手臂,它们僵硬着一动不动,在揉按下有些微微的痉挛,软肉轻轻晃动着。
贺听昭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心衰睡觉时要被抬起四十五度角,但没办法把脖颈像健全人一样下垂弯曲,因此垂眼往下也只能看见胸口的位置,以及微微有些弧度,像个小山包一样弓起的脚背。
护工分别在为他的四肢按摩,其实是认真到位的,但人在西城待了太久,再回来总是多少有点不习惯的。
他明白自己有显而易见的失落,这种失落超过了瘫痪带来了空虚,让他罕见的非常难过。
算了,贺听昭想,有时和宋铭铮开玩笑,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真是没办法,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于是他笑了一下,晕眩还尚未完全适应,声音沙哑“这就起啦,您帮我就成。但我现在想打个电话?”
宋铭铮等这个电话等了九个小时零三十二分钟。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幼稚,好像是无名火一样,他不会和贺听昭发脾气,但心里总是存着。有时候发到下属身上,有时候去打猎放枪,有时候可能是擦肩而过的某个路人。
昨晚送贺听昭回东城,其实会是什么状态他心里明白,这样的事发生过无数回。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低下头去面对贺家人,也做不到用强权让贺家人和他服软。
这期间他会很想工作,但实际上又无法全神贯注去做任何事。
穆辰远主动回了医院找伯里斯,没让他催,这算是宋铭铮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几天,但显然这颗假糖的效果不错,穆辰远比之前听话多了,什么都顺着他,消息不回复也不会一个劲的再发,看起来懂事了一点。宋铭铮和他说自己要出差,在国外待几天,居然也没得到什么一惊一乍的回应,只乖乖说等他回来。
从s城飞到法国要转两次机,加上停留的时间总共二十多个小时。贺听昭的电话进来时,宋铭铮还在候机,于是他忽然就觉得,这也不算很晚了。
“阿铮?”贺听昭先笑起来,透了一股子慵懒的虚弱,宋铭铮一听就知道人才刚起,心里马上就又好受一点了。不管怎么样,他的小昭醒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始终还是自己“你在哪儿呢,闹什么脾气?”
“法国,转机。”心里某一处的石头就落了地,宋铭铮语气没什么变化“怎么这样讲,谁闹脾气?”
“噗嗤”,贺听昭在电话另一头笑了一声,语气轻快,于是连带着宋铭铮的心情快速回升,很快又到了正常值。另一头响起细碎的声音,落在宋铭铮的耳朵里是摩擦的沙哑。他对此烂熟于心,知道是护工在帮贺听昭翻身换纸尿裤,宋铭铮并不着急,只耐心等着。大概四五分钟,贺听昭被中断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还是虚弱无力的状态,几乎熬了一整夜,其实他今天该好好休息“还说没闹脾气?我呀…我还能不了解你。”
另一头传来幽幽一声叹息,但又很快的消失不见,可宋铭铮分明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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