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衣摆,衣服是旧的、皱的,不够体面。
白色的衬衫被陈姨儿子踩得稀烂。
王老师叹口气:“小俞……”
傅沉俞低头,刘海遮住了双眼:“王老师,你可以帮我借一件白衣服吗。”
王老师几度哽咽:“小俞,你听老师说,不是因为你没有穿好看的衣服……”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傅沉俞用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脸,用力地擦掉眼泪。
他眼中有血丝,嘴唇颤抖着开口:“王老师,你可以帮我借一件白衣服吗?”
王老师望着傅沉俞,拥着他,心里想:可怜的呀……
谁不知道,今天是临港县书记那儿子的生日。
路上,多少双眼睛看着宁倩上了桑塔纳,小轿车一骑绝尘,驶出临港县。
她再也不会过来。
他被妈妈抛弃了。
幼儿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苏珞瑜一首钢琴曲,惊艳了大家,杨超英夫妻站在台下,享受着众人的注视和奉承。
季眠坐在林敏芝怀中,时不时地在人群中寻找傅沉俞的影子。
他想,至少在傅沉俞演出的时候,为他鼓掌。
可惜,整整一天,他都没找到人。
-
表演结束,林敏芝带着儿子去老街采购食物。
她打算多摆一个烧汤的摊子,天气一冷,生意就要好起来。
季眠紧紧地抓着林敏芝的手,林敏芝在店里买东西,他就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
人来人往,驻足观看,打量他一个神仙似的小团子。
季眠昏昏欲睡时,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小提琴曲。
他记得,这是傅沉俞练习了足足一个星期的表演曲目。
两家住的近,傅沉俞练习了无数遍,每一个音符,季眠都能倒背如流。
他往前走了几步,林敏芝抱起他:“眠眠?”
季眠急切地开口:“妈妈……”
林敏芝心有所感,抱着季眠寻着音乐走。
穿过老街,后面是一个废弃的火车站,野草长到了腰,黄澄澄、金灿灿一片。
火烧着卷云,夕阳倾泻而下。
废弃火车站台上,坐着一个男孩。
他歪着头,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哀婉的音乐与风缠绵。
被人遗弃的破旧玩偶散落在山野中,成为唯一的听众。
《Evita》——别为我哭泣。
季眠愣愣地听着。
洗得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一幕幕在季眠的脑海中闪过。
傅沉俞所有小心翼翼的期待,等来了宁倩一句“很忙没空。”
他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一曲结束,傅沉俞发着呆。
半晌,季眠看到他抬起手擦脸,越来越用力,却也止不住豆大的泪珠。
男孩坐在被人类遗忘的火车站前,嚎啕大哭。
林敏芝沉默地抱着季眠,心中叹了口气。
傅勇那事儿,临港县得沸沸扬扬。
也是可怜……
傅沉俞哭得声嘶力竭,哭够了,擦干眼泪,收拾好小提琴,一言不发地离开。
“吧嗒”一声,季眠看到他小提琴包上的狐狸挂件掉落在地上。
等傅沉俞走后,季眠从林敏芝怀里跳下来。
他回头看着林敏芝,林敏芝满眼温柔地看着他,鼓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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