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都很困难了。
苏风眠本不打算让母亲出院的,想让她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时光,这样生命或许还会再长几天。
但是今早,苏风眠回到医院,却发觉母亲并没有在睡眠状态,而是意外地清醒。
她见到苏风眠后,甚至说了一句话。
她说她想回家了,苏风眠便说了好,带了她回家。
这个房子是苏风眠从小长大的地方,老旧的居民楼里最早的一期工程。
工作之后,苏风眠在这个城里买了新的房子便很少来了。
以前还没有去北方的时候,逢年过节才会来这看一下母亲,而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今早看见母亲说话,苏风眠就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是身体内的细胞即将死亡后释放出的最后的激素和能量,让人最后再苟一口气。
“有人吗?”
晌午时分,苏风眠听见有人在敲门,他去开门,温楠一脸愠色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带你妈出院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温楠进了屋,脱下外套丢沙发上,“我昨晚帮你守了一整晚,你倒好,我人刚走,你就一声不响就带她出院,手机也不听,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苏风眠听到温楠怒气冲冲地对他说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没有什么波澜,木头似的站在门旁,温楠进来后,他连门都没有关。
“你倒是说话......”温楠转过身,噤了声,她只见苏风眠魂不附体地杵在那儿,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是不是,已经走了?”
苏风眠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敏感,他偏过脸,点了点头,“嗯”一声以作回应。
“我......对不起啊。”温楠走到他身边,把门轻轻关好,沉声道,“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半小时前,我发现氧气瓶的数字不跳了,我就知道她走了。”苏风眠的声音好像冬日里的寒风没有一点温度,却也不歇斯底里,和死水一样,没有起伏。
说罢,他又回了卧室,像以往一样守在在母亲的床旁。
温楠不吭声,她没有去看苏风眠的母亲,她不敢。
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望着沙发前的茶几出神。
茶几上的杯子还是一个星期以前的,她没有想到,人走茶凉是如此的容易与突然。
过了几分钟,温楠问:“你那个朋友,他知道了吗?”
苏风眠听到这话,稍微地清醒了一点,清醒之后又是内心的一阵绞痛。
好在温楠没有多问。
“虽然,虽然我不该这么无情的,但是,你应该快些联系殡仪馆。”温楠柔声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现在联系吧。”苏风眠出来客厅找自己的手机,重新开机,首先跳出来的便是季知非的来电记录,他想都没想便滑掉删除,同时将他的手机号和微信号拉黑——在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以前,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扰,尤其是季知非。
他此刻已然很痛苦了,痛苦正好饱和,填满了心脏的每一个缝隙角落,因此他不想再接收一点点的折磨,以让他崩溃。
联系了殡仪馆,半小时后,车子来了,他看着母亲被白布盖上,抬上车;温楠载着他跟随那辆车去到殡仪馆。
其实火化尸体不复杂,登记信息也不难,所有流程都很简单,苏风眠心想,大概是殡仪馆不想再增添家属的愁绪,所以一切程序都设置得很简单,何况是对于一个除了儿子以外再也没有至亲的孤寡老人来说,她的后事处理更是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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