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诊室里的小房间等我,我看完这几个病人就过去找你。”叶傅轶声音很柔和,却不是轻飘飘的少年温柔,而是经历了岁月更迭的磁性嗓音。
苏风眠起初就是因为喜欢他的声音,他这个声音和季知非太像了。
十四年前的季知非没怎么经历过岁月更迭,只是他和自己亲密的时候,发出的闷哼声酥酥麻麻,像喉咙里含了沙粒,风一吹,吹进苏风眠耳朵里,最后顺着血管到了心口。
苏风眠点点头,叶傅轶拍一拍他肩膀,好像把他当小孩哄:“去吧。”
“去吧”,这个声音一直在苏风眠脑子里荡漾。
他承认他又想起季知非了。只不过季知非如果要和他说“去吧”,大概就是“滚吧”的意思。
苏风眠找到了叶傅轶的坐诊室。
每个医生都有他们的坐诊室,通常主任医师的坐诊室是两个人轮流使用值班,但叶傅轶的是一人间,门诊牌上只挂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苏风眠抬手摸了摸那个冰凉的铁质门牌,黑色的名字镶嵌进去,使得整个门牌凹凸不平。
今天早上他似乎不需要会诊,门口的显示屏没有候诊或就诊病人的名字。
苏风眠开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他随意地坐在病床上,像巡早读一样巡视一周。
距离自己决定不当医生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十年里,苏风眠多少次梦想回到医院,回到门诊大厅,回到……手术台。
苏风眠立刻阻断了自己的思绪,他背脊出了点冷汗,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寒战。
随后他听见门把扭转的声音,叶傅轶进来了。
“久等了,有几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拖了一会。”叶傅轶语速很快,“我待会要去做台手术,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不然我不放心。”
苏风眠愣神瞧了他一会儿,叶傅轶没有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在想,你何必这么担心我一个大老爷们。”苏风眠礼貌地微微一笑,把衬衫扣子解开一点儿,领口从右肩拉开,露出了一小块米色的肌肤。
“大老爷们应该是我这样的。”叶傅轶高兴地笑说,却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只是走近了瞧。
那儿有一小块玻璃扎伤的痕迹,上了药,覆盖着一小块雪白的纱布,殷红被白色纱布粉饰了,因此表面上看起来并不严重。
叶傅轶手指摩挲上苏风眠滑溜的肩膀,肩膀连接着锁骨,锁骨上纹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
苏风眠缩了一下肩膀,锁骨凹陷得更明显,叶傅轶没收回手,而是慢慢揭开纱布。
“叶先生?”苏风眠不禁坐直了身子,屁股往后挪了挪,他和叶傅轶的距离太近了,叶傅轶蹙着眉,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伤口上有点不该出现的白沫子。
他专注在苏风眠的肩膀,似乎没有发觉这样的距离不妥,也没察觉他往后倾的身体。
“你上药多久了?”叶傅轶问,表情很严肃,“你自己看过伤口没有?昨天碰水没有?”
“昨天上的药,没碰水,我洗澡是用湿毛巾擦的。”苏风眠疑惑地回答,“没看过伤口,我自己看不见。”
叶傅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用手指触碰到他的肩膀时,发觉有些凉了,便替他拉好衣服。
这个瞬间,叶傅轶才知道苏风眠这样一副半穿衣服的姿态坐在自己面前,已经局促不安很久了。
叶傅轶和他对视一秒,便低头亲吻他,下巴上的胡子磨蹭在苏风眠脸上,有点痒,但苏风眠没有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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