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大进苦思冥想,回答,“确实有一个弟弟在家,却比您要长出一岁。”
藤权介说,“可是,还没有元服罢。”
定光大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知元服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藤权介心里厌烦定光大进这种自以为是,然因有求于他,不好于此时奚落,便说,“身材应该与我相差不多,他的衣服能拿来么?”
大进讶然,“下人的衣服,怎么能够拿给您穿。”
藤权介道,“这便是我要说的事。且乘这夜色,回你家去将你弟弟的衣服拿一套过来,但要是礼服,年中行事也好穿。”
大进说,“这种小事,何必急于一时,等见到日头再赶过去拿,也来得及。”
藤权介道,“总是讲话不经考虑,我要你把我打扮成你的弟弟。”
大进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藤权介说,“招婿礼的时候,也把我带到红梅殿上去。”
定光大进这下十分清醒,连连摆头推辞,“怎能这样胡闹,这种事情我也不会轻易答应。”
藤权介说,“也不是要找你商量,我的心意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定光大进想他一个少年,年纪尚轻就发生这种变故,对藤中纳言的关心也就远超一般的兄弟。又回忆起白天时候,藤权介找自己对证的种种流言,便是唯恐婚礼生出变节的一颗真心。这种时候怎好做一个油盐不进的恶人,将这种真诚扑灭?
大进思虑良久,加之藤权介那种强硬的态度与他对抗,也就将此事答应下来。趁着晨光熹微,从左京出发到右京,取来一套他弟弟的衣服,服侍藤权介穿上。
尽管这样一套朴素礼服,不是许色也没有纹样,倒不减藤权介的可爱。着上之后,恰似贵族的公子微服将行。到了晚上,招婿的队伍业已准备妥当,引路的随从点上火把,小野宫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昏暗的火光之下,彼此的容貌也不能够看清。藤权介紧紧地跟随在定光大进的身后。
本来以为只是一段简单的路途,从小野宫直达红梅殿的路程兴许还不如招婿的队伍长,哪里会想到在拜访红梅殿之前,还要去京城外面的出立所为新郎祈福。故而这一支长队,竟走到了比睿山里,等祈祷的仪式完成又要折回京城。
藤权介原本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加之昨天一夜未眠。走到半路上,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连忙喊住定光大进。大进不免说,“怪哉,早知这样,应该安排你骑到马上。如果坚持不住,不如就此回去。”
藤权介却说,“骑到马上太过显眼。你扶我一会儿,这段路就可以走完。”
定光大进说,“说得这样轻松,走了却还不到一半呢。”坚持想让藤权介骑马。藤权介唯恐他人泄密,绝不答应,与定光大进僵持不下。
这茫茫山林里面,人烟稀少,俱不点灯。除了月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成一片。终在强按牛头下,遥远地见到了稀疏的光点。藤权介顿感春风之沐,梅林在前,双脚也有了许多力气。
这个时候,月亮悄悄躲进乌云的后面,延历寺在通明灯火下,更显出一种安心的颜色。引路的火把率先进到四脚门前。忽然间好几支松明往这里急急走来,对藤中纳言的车子禀告起什么。声音之大,车外也能听见。
可送入耳朵里,只有密集的话音,到底说什么不是很清楚。大人们谈起大事,总是刻意用一种窃窃私语的姿态,唯恐被不相关的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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