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潋看过来恰好就发生在此时。他的目光又薄又淡,不似隔着雾,而是它的本身就是雾。雾是个谜,没人知道它真正的形状,它想向人们展示出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于是谢潋笑了一下,在王洪波的眼中,那便真的是个微笑了。
“正好渴了。”谢潋干脆利落地把拉环掰开,二氧化碳争先恐后被析出,细小的泡沫在空气中破裂。他仰起头,微辣的液体滑入食道,混着嘴角蜕下的笑,一起被吞咽进胃袋。
一罐啤酒很快变成被拦腰捏折的易拉罐废品,随意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可以啊我潋哥!”谢潋爽快的举动让王洪涛彻底释怀,“嗨,我刚才看就你一个人进来,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哦对,你那个小朋友先回去了?”
哪有恋爱八卦哪就有闫平易,“小朋友?谢潋啊,没想到你是看上了初中的姑娘?”
“闫平易,”许澄景柔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乱说了!”
等一堆人闹腾够了,谢潋才说:“他有事,先走了。下次……”他停顿一瞬,“下次,再给你们介绍。”
KTV永远与酒挂钩,单纯的唱歌活动到了后来总会进入喝酒游戏的进程。有两个女生还有补习班,就先一步离开。剩下的人翻出两副牌,洗牌后一个男生提议“小姐牌”,提议几乎得到全员通过。
“咋啦,”他看着没有举手的许澄景——这个屋里的唯一女生,语气无比温柔,“不想玩这个?没事,咱们也可以换别的!”
“不是不是,不用换。”许澄景偷偷瞥了眼谢潋,在眼神对上的一刹那慌乱地移开目光。她对着说话的男生摆摆手,脸有些红,“我只是不知道规则。”
王洪波说:“不碍事不碍事,我跟你说两下你就懂了!规则特简单,尖儿是代酒牌,能随便指定一个人替你喝,然后‘2’是小姐牌,每轮游戏输的人都可以点他陪一杯,直到下一个抽到‘2’的人出现,换句话说就是要喝最多的人。还有就是……”
他讲到一半,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挥挥手,“辉子你先教她一下啊。”
划开手机后,王洪波瞪大了眼珠,一不小心音量直接失控,“二狗怎么来了?!”他赶忙转头看向谢潋,“潋哥,他可不是我叫的啊,咱们班聚会我叫他干啥啊!”
闫平易正埋头往野格里兑红牛,闻言抬起头,咧嘴笑了笑,“哎呀,这就人家开的,你还不给人家来啊。再说,谢潋也不是小气的人。”
“潋哥,他都到楼下了……”
“我去接。”谢潋上下抛接一罐冰啤酒,声音似乎都被降了温,“好歹是我请来的客人。”
他十分懒散地站起身,准备下楼接人。过了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又一起回来。
“我今天放学时候正好看到谢潋,”二狗和几个认识的打完招呼后一屁股坐下,伸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捏起一块西瓜,“他说你们班要聚,还主动问我要不要来玩。我当时都惊了。”
“我也惊了,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谢潋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了王洪波一眼,接着嘴边弯起一个没什么意味的弧。
二狗看他这样,胸腔内一股长久以来积攒的气终于舒适吐出。他愉快地扬起眉毛,“不对付,那不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吗。——谢潋,对吧?”
大屏幕里放着年代感十足的怀旧曲目,在音乐声中十来个人围成一圈,种类纷繁的酒类摆了一桌。游戏终于开始。
以提议游戏的男生为初始点,顺时针发牌。二狗坐在谢潋的下家,在拿到牌之后,悄悄掀开一角,在看到左上角一个鲜艳的“2”后倒吸了口凉气。他飞快地看了谢潋一眼,谢潋分给他一点眼神,里面刺着讥讽。二狗左右瞄了两眼,接着右臂虚虚圈起,在下一次传递牌的间隙与谢潋完成了换牌。
“亮牌了啊亮牌了!来来来,这轮谁抽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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