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鸥点点头。
握着一杯暖烘烘且醇香的咖啡,杨鸥果然放松了不少。
“他还好吗?”杨鸥有了先开口的勇气。
叶弥正在搅动咖啡,忽然停了动作,苦笑道:“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身体嘛,靠打针吃药是能撑一天就是一天。”
杨鸥沉默,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便抿了口咖啡。
叶弥继续,“你对他的病知道多少?”
杨鸥抬头看她,“他告诉我多少就知道多少。”
叶弥点点头,又苦笑,“那他这样,你愿意接受?你知道吗?他跟一般人可不一样,你没看见他最痛苦的时刻,连个人样都没有……谁都不认识了,只能喊疼、嚎啕大哭……”
杨鸥接过话,平静地说:“我见过,我不怕。”
叶弥听到这个回答,脸色瞬变,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
“你……真不怕?”她顿了顿,面色犹疑,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如果跟他在一起,他就会是你一辈子的负担,你确定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杨鸥垂下眼睛,喉头微动。他手掌里的温度有些流失,因为咖啡渐渐冷了,杯壁最先降温。有些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同邢望海就像隔着这层陶瓷杯壁,难以传达必要的温度,可如果用力去摔去砸,阻碍就会消失。他们缺乏的,就是那股破坏力。
“您会怕吗?怕邢望海成为您的负担?”杨鸥抬头问。
“怎么可能……”叶弥瞪圆眼睛,觉得这问题简直荒唐。
“那我一样,我爱他,跟您爱他的心情并没有差别。”
听见这话,叶弥好像有点动容,她抿了抿唇,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小时候啊,真得很懂事,我就没有见过比他更懂事更乖的孩子了。所以这次,当他说,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你反对我也要爱他时,我其实又震惊又生气。后来,他想要我帮忙,算是为你吧,我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但后来我就想,他长这么大以来,有哪次提过过分的要求,我这才发现,一次也没有。当年他爸爸过世,我工作又很忙,心里郁结很深,就把他放在韩炜那边养。有一次,我抽空去看他,他见着我就快不认识了,喊我阿姨。我有些伤心,他就跑过来安慰我,他说,阿姨,你不要难过,我也很久没见妈妈了,但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在努力工作,我没事的,我可以忍耐……那一瞬间,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我到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没有那么单纯,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有些时候想凭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有一次,我不小心看见他的手机,发现他列了份清单,里面一项一项列的很清楚,有完成和未完成的事项,他在最后写,能一一都实现了,死也无憾……”
叶弥忽然停下,看着杨鸥,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我想,作为母亲,我应该让他获得幸福,不是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如果我阻止他和你在一起,就算食言了。我很后悔,以前没有跟他培养起亲密的感情,后知后觉,连他到底需要什么都弄不清楚……”
杨鸥心中微微惊颤。他终于明白,邢望海为什么会长成现在的邢望海了。难以描述每一个具体原因,但每一个原因都组成了他,这些原因不分好坏、不分伯仲,让他变得真实生动,不再是毫无生气的完美娃娃。
叶弥剖白了一颗母亲的心,杨鸥感受到了这份滚烫和沉重。他想,她还没有回神太晚,还不用追悔莫及,这就算幸运。
一杯咖啡冷去的功夫,两人言谈结束。杨鸥起身告辞,叶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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