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下巴,嘴角边挂着调侃的笑容。
路越溪被他盯得面红耳热,颇有些不自在。而后想起了什么,有了仪仗似的镇定万分的回视,目光在他和何焕身上来回摆动。
两人身上气场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
而后两人不到半秒的时间,齐齐破功。
路越溪眼珠子咕噜一转,走过去凑在李耀文的肩头上道:“大地主快去,帮帮你的男朋友吧!他快累死了。”
李耀文闻言,嘴角一扯,像是在掩饰什么而后弧度抹平,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手上动作却没忘,利落的从何焕手里把所有收拾好的衣物全部扔进柜子里。
何焕跟在他身上,欲言又止:“文文,那些其实都是你上学期忘记扔的,很脏........”
李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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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路越溪第一次走近这个古典幽深的大宅子了,在他的记忆中,这宅子占地面积很大,大到让他和母亲都不愿意再踏入一步。
在他印象之中他的外公是个比顾老爷子脾气还要糟糕的老人。记忆最深刻的是在两人一次争吵之中,外公把一个很大的花瓶砸在路母面前,花瓶迸裂的瓷片划伤了母亲的脸庞,然后是路母抑制不住委屈的大哭,他被母亲拦在身后只能哽咽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那会才刚上小学,在还完爸爸所欠的医药费后,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路母走投无路才来寻求外公的帮助的,两人之间沟通无效,以争吵结尾。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从母亲嘴里提到外公的名字,也没有见过外公。
路越溪对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要回一趟林家这件事,内心很复杂,可能是从小远离的原因,他对那个老人并没有灌注太多的感情。
可一切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
路母下车的时候腿脚不稳差点倒在了车上,所幸有路越溪在身旁扶住了她。
“大小姐,跟我这边来。”林家派来的人前来引导他们的方向。
路母脸色极为寡淡,令人难以琢磨出她此时的内心活动。
比起这个佣人,她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更长,但还是沉默着应允了。
他们入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病床前守着了,每个人脸上表情统一带着悲悸动的色彩,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用袖子擦拭着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一压再压,仿佛快要抑制不住满腔的悲哀。
路越溪缄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被岁月侵蚀了的老人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上,干枯如树皮般痩削的身子四处插满了管子,沧桑的手无力的垂在床沿,没有被遮掩住的手背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一大片的皮部淤青肿起。床头边立着个架子,架子上面挂着吊瓶,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力。
路越溪动动干燥生涩的喉头,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直面的面对生老病死。
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母站在他身旁,脖子倾斜向下,黑色的眼框盖住了她眼里的情绪,难看的扯了扯嘴角,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她嘴角,逐渐僵硬。她眼神静默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父亲。
作为一个儿子,路越溪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劝解母亲放下内心的过往。
他想,如果你用半生去怨恨的一个人,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并且,这个人与你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存在,你会怎么办?
他得不出答案。
老人此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混浊的眼珠掺合着泪水落下,他把头转向了路母这边。
声音嘶哑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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