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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岸半信半疑,“感觉你说了不止这点儿。”

“多说了一句谢谢而已。”姚见颀从容回应。

姚岸更觉得蹊跷,又无他法,只好强调:“那说好了,待会儿我来结。”

“没说好。”姚见颀悠了悠结餐的红茶,又放下。

“那你……”

“这里结账需要很长时间。”姚见颀端起旁边的小杯甜牛奶,越过碟盘,倒入姚岸的红茶,“你可以慢慢和我争。”

姚岸真有点没辙,纳闷地盯着眼前逐渐乳稠的铅红,问,“你的钱都哪来的?”

“反正不是贩毒来的。”姚见颀看他一眼说。

“……”那一夜的乌龙时过境迁也窘窘在目,姚岸明面上还得端,否则得更加给面前的人笑了去,于是半作正经,“问你话呢。”

一豆牛奶在茶上空滴落、停匀,没有沾到杯壁。

“刚来本地读语言学校的时候就当服务生,摘摘葡萄。” 姚见颀收回手,“之后学了纯艺,学院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实践,我自己也去博物馆实习了一段日子,慢慢就开始策划小众的展,现在也有些画廊、商场展览之类。”

他将杯子搁在一旁,道:“差不多这样。”

姚岸看着他,并非全然不信,只是直觉告诉他,还差得很多。

“只做过服务生和摘葡萄吗?”姚岸问,“你不是还租了房,这些够吗?”

“合租还好。”姚见颀将红茶举至颌线以上,示意,“ 还不喝吗,冷了伤胃。”

姚岸透着袅袅茶烟注视他的面庞,不动也不说,如同茗器一样坚执。

姚见颀的叹息拂开暖烟,他放下杯子,磕出一个母音,说:“还当过半年的中文家教,给杂志画内页,帮人遛狗,就记得这些了。”

毫不意外,对面的人皱起脸,姚见颀又道:“遛狗是朋友介绍的,帮一些没时间的上班族,一次性牵很多只狗,其实挺威风的。”

姚岸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调剂气氛,好让自己不那么负疚或感伤。为了他的苦心,姚岸捏紧杯柄,一口气将红茶灌了下去。

“哪有这么喝的。”姚见颀嗔然。

姚岸手背一抹:“我就爱这么喝。”

不知道是和谁较气。

姚见颀将脸转向桥头,情人锁在河上颤抖,他平复着嘴角,俄顷,转回:“好。”

完全作为姚岸的反例而存在的姚见颀的饮茶示范,小口轻呷,氲湿睫毛,除了一小杯未动的牛奶,一切都足够到位。

“这个不要吗?”姚岸指着牛奶。

姚见颀稍稍旋转杯柄,摇头。

口中停留的味觉仍在,姚岸想起那间无糖可寻的出租屋,一直盘桓的疑虑终于找到契机,他问:“是因为太甜了?”顿了顿,又进一步问,“你现在不喜欢吃甜了,对吗?”

杯柄转向姚岸,姚见颀的回应迟迟到来:“我心里喜欢的。”

“那你……”

“喜欢不意味着现在就要。”姚见颀只看着他,“不仅仅是糖。”

大概是这些字蕴藏的分量,姚岸的内心难捱地微颤,要对上面前彻底的目光时,一片青岚的色块阻拦了他。

头顶忽而冒出几串陌生口音,喧喧咂咂,姚岸抬头望去,是三个法国人,毛绒绒的手臂托着一大杯柚绿的液体,里头有青柠和薄荷叶,还浸六只颜色不同的长吸管,有三十多厘米长。

那杯子横在他和姚见颀中间,姚岸满头雾水地看着那三个男人比划咿呀,直至姚见颀又说了几句,明明都是法语,他总觉得姚见颀说得更好听。

随后,那个大杯子放在了他们的桌面空地,散发出的气味让姚岸断定是酒。

“是莫吉托。”姚见颀跟他解释,“这些人在隔壁酒铺现调的,请我们一起喝。”

“一起喝?”姚岸诧异,瞧了瞧高出鼻子的吸管,“还挺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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