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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啊,但……”陈哲说到一半,后知后觉地肘了他一下,“我去,你别埋汰人了。”

大巴缓缓起行,姚见颀看着路旁红过一季的黄栌,现在心里把它与往年看过的银杏比较,然后才慢慢罗列老师说的要点。

他很难内化一些理论和条框,需要靠死记硬背来抑扬天性,力求变得循规蹈矩。

“哎,你紧张么?”陈哲翻了几页《贤丰速写》,压根看不进去。

“还好。”姚见颀道,“你紧张?”

“非常——”陈哲一脸丧,“老师昨天还在说我透视差呢,我打小就没弄懂过,这东西真神奇。”

“慢慢来,还有时间。”姚见颀安抚道。

陈哲捏着记忆棉,还是苦恼:“但我还是……”

“能不能别聊了?”

这声呵责来得突然,不仅生生打断了陈哲的话,还吸引了其他人的眼光,纷纷投向他们所在的角落。

俩人目目相觑了一短阵儿,逐渐领悟到那声音就从一尺不到的前座传来,吼完就没了下文。

陈哲便大着胆子,扒着靠背一点点去瞧,在看到那人后脑勺的同时吐出一个无声的“擦”。

“抱歉抱歉。”

说完他光速倒回座椅,冲姚见颀摆了个鬼脸,用口型道:苏谐。

姚见颀蹙了蹙眉。

他几乎肯定刚才那句不善针对的只是自己。

从上次的半吊子龃龉过后,俩人没有更多的接触,没时间和不太熟都是源由。刘妙冰仍拿着画找过他,也不过两三次,这没有什么不正常,他没理由拒绝。

姚见颀能理解高压之下的敏感多端,但这种闻得出指向的敌视未免纷扰。

陈哲把这些腌臜看在眼里,从刘妙冰每次跟姚见颀讲话时那战战兢兢的态度也能读出一二。他本来就觉得苏谐这人有些刻薄,加上这事儿就更别提了。

陈哲在手机上敲了一行字,开解道:“忍忍,忍忍,干完这票咱就回家过年了。”

姚见颀笑了一声,摇摇头,对陈哲说:“没事。”

三百瓦的工矿灯在体育馆内壁铄亮着,其下是排排列列的哑黑人头,无声地给横构图的画作上以雀灰色的背景。

与一个月前的模考相似,色彩静物的试题陈列在黑白的A4纸上,限用水粉或水彩,要造型严谨,比例准确,手法完整,冷暖协调。

180分钟过后,一声令下,全体停笔,他们的作品被收起、平摊,铺满几百平米的地面。

姚见颀提着被色彩腐蚀的画具袋,和人群一道走进12月的莽莽冽冽之中,眼里一圈圈的幻黑,是长时间被灯泡注视的缘故。

他随着脚步的惯性走出大门,到了路边,模模糊糊地感到一辆车拦在他身前,鸣了鸣喇叭。

他打了个呵欠,慢腾腾地往右挪了一步。

那车也滚了一轮子。

姚见颀再往右让了一步。

那车又滚了一轮子。

姚见颀不是傻的,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瞧清一辆不甚熟悉的越野车身,以及徐徐降下的车窗内,单手扶着方向盘的姚岸堆着笑,道:“心肝,玩呢?”

今天是姚见颀正式统考结束的日子,不过回家住了一晚,又得赶着回画室去应付接下来的校考。这回姚岸说什么也不放他自个儿走了,赖着姚辛平和于绾,派了辆车给他,一路送姚见颀北上。

车内暖气烘人,姚见颀卸了画袋,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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