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蠕动了些许。
“吵到你啦?”姚岸悄声问。
姚见颀是姚岸见过最浅眠的人,毛病也最多,光亮和梦话都会惊醒他,逼得姚岸把睡觉的态度都端正了不少。
也不是没考虑是不是让他一个人睡会更好,只是姚岸总会想到姚见颀那晚在厕所的模样,觉得他分明是怕黑的,于是这个提议还未成型,便永久搁置了。
姚见颀那边沉默了少顷,冒出三个字:“蚊子吵。”
姚岸笑了,小屁孩还挺给人台阶的。
他便也顺着他,伸长右脚,将地上的蚊香盘往姚见颀那头挪了挪:“睡吧,蚊子跑了。”
第23章 一瓣桂花
晨光在姚见颀的眼皮上跳舞,好像又有人在作乐地拨弄他睫毛。
姚见颀朦朦胧胧醒来了,意识却还未,恍惚以为自己仍在安定村的鸳鸯床上,眉前飘着白纱帐。
手指一节节松开,里面有一瓣桂花,边缘已经泛黄了,露珠似的凝着几滴汗水。
上回走的时候,姚岸塞进他掌心里,说:“十月开过了,给你留了一朵,明年早些来,一起看。”
昨晚他瞧着瞧着便睡了,此时却有些后悔,攥坏了该怎么办。
尽管知道迟早要坏了的。
姚见颀掀开被子,把桂花放在靠窗的书桌上,通风,又摆了几粒樟脑丸压着。
他住在洋楼的三层,像个小阁楼,屋顶斜仰着,一扇老虎窗横向天空,透过此可以俯瞰一片江雾濛瀜,静且空悬。
看了没一会,敲门声便响起来,叮叮三下。
然后是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
于绾知道他会早起,也不赖床。
姚见颀赤脚走到柜子前,脚趾泛白,由里至外将衣服套好,最后一层高领毛衣穿上的时候,他顿了顿,转到一旁的落地镜前,将领子扯下。
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喉部。
平直细窄,一点起伏也无。
餐盘上摆着刷好果酱的吐司,煎蛋和腌火腿,和一杯甜牛奶,坐在他斜右侧的姚辛平却是一碗汤面拌辣椒酱,只有漂浮的煎蛋和他出自同一手笔。
姚辛平是个会下厨的,灶火这档子事基本由他包揽,只是因为两人常在外忙碌,次数并不多。
好在姚见颀上了学,吃个饭也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他的早餐,于绾是一定要替他准备的。
回国也快半年了,她仍觉得姚见颀吃不惯那一口清汤热面,豆浆油条,她还记得姚见颀头回在姚奶奶家吃饭时,那持筷的笨拙。
于绾并未想到,或是来不及想这么周到,他在学校该怎么办。
果酱尽数入腹,煎蛋和火腿剩下两口,牛奶喝完半杯还是温的,看样子已经尽可能地消受这份体贴关照。
但于绾总觉得,他只是连拒绝也懒得。
“见颀,今天叔叔送你上学怎么样?”姚辛平喝完最后一口汤问道。
姚见颀将低头作为点头,还未捡起书包,已被姚辛平先一步提了起来。
汽车从江畔驶入城区,着同一款红白校服的学生缀散在街道各处,三五人群,欢声俏语。
到学校的路程虽算不上近,却难得简单,一条路线每日重复两次,累积下来,早不知在心里默诵了几遍,姚见颀更愿意自己走,但姚辛平和于绾坚决不肯,担忧他的安全,现成的车辆,还有,一段可堪利用的抒情时光。
如果算的话。
“见颀,”姚辛平喊他道,“妈妈今天早上有点感冒头痛,你看出来了没有呀。”
是拿他当小孩的语气,想要拉近距离,他与姚辛平的,还有他与于绾的。
姚见颀稍稍回想,于绾早上的面色似乎确实不太好,话也少了点,似乎。
姚辛平见他微蹙着眉,倒是十分欣慰地笑了笑,说:“下午回家再问问她?”
嗯。
过了几秒,姚见颀才发觉那字并没说出口,姚辛平依旧偏着耳朵等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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