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留给他一条玉坠项链就离开时候,父亲背井离乡的时候,还有在电话里不安却幸福地告诉他会有新的家人的时候……
他不想接受。
他讨厌被动。
可是,就像糖黏在手心会潮,含在口腔会融化,在日复一日的流变中,那些僵硬的偏执、难以坦然受之的转折,忽然,也不知怎么的……连对抗都变得徒劳,变得不再重要。
姚岸卯足了力,一口气踩上去,却还是在长坡的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
“你奶奶的。”
他气不过,还是得下了车一步一步推上去。
进屋的时候,姚奶奶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地敲击着耳膜。
“你们那热不热啊”“我和你爸好得很”“大的不安分,小的挺乖”
……
“姚岸!”
“干啥子?”姚岸明知故问地靠在门框上。
“你爸。”姚奶奶把电话塞他手里,“赶紧的。”
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喊他名字的时候,姚岸才慢慢地把电话贴在耳边。
“是我。”姚岸说。
“在干什么?”姚辛平问。
“刚出去了,才回来。”
“别老跑出去玩,有空多在家里看看书。”
“……”
姚岸没吱声,他和姚辛平的对话向来不外乎两句,到这就打止了。
可姚辛平今天许是心情不错,情绪挺高,问他有没有想要的,说他下个月一定回来。
“哦。”姚岸应道,食指把电话线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头又沉默了少许,然后,一个细腻的声音传来。
“小岸呀,我是于绾。”
姚岸抽开手指,电话线连抖了几下。
他已经猜到于绾要说什么了。
“我帮你喊他。”
说罢,也不等那头回应,姚岸把话筒撂在桌上,跑到了隔壁房间里。
没有人。
他推开门,果然在水缸旁。
水面静静浮着两朵一大一小的莲花,还有几片荷叶,姚见颀在石阶下,蹙着眉,手指压在下唇上,伸进嘴里头轻轻按着。
“干吗呢?”姚岸站在阶上俯瞰着他。
姚见颀闭上嘴,手放进水里拂了两下。
“你妈打电话过来了。”姚岸说。
姚见颀听了跟没听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
姚岸习惯了,偏头问:“不想去?”
“……”
“不想去就要说,说不。”
“……”
“嗨!”姚岸蹲下来,把手扎进水里,掀了一下。
几滴水溅到了姚见颀脸上。
姚见颀愣了愣,转过头看着姚见颀,脸上挂着泪珠似的。
“怎、怎么了,你又不听我说话。”姚岸理直气壮。
姚见颀垂下眼,举起手背,慢慢地把水珠一滴滴拭干。
经过姚岸的威胁、恐吓外加严词厉色——
到底还是没能将姚见颀喊过来。
姚岸扣着头皮,重新拣起了电话:“呃,那什……”
“是小岸吧?”于绾在那头道,“刚刚就想要你别去喊的,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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