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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摇摇头,齐轻舟便对他弯了弯眼睛,冬日阳光落在他乌黑的睫毛上,让人心头一软。

至此,残存在殷淮心底里最后一丝顾虑和芥蒂也被齐轻舟那样坦然的姿态和发自内心的浓浓情意驱逐得烟消云散。

的确,爱与信的基础是平等。

但他唯独算漏了一样东西,叫甘愿。

爱一个人爱到心甘情愿了,就不会觉得束缚、不会觉得不平等,不在乎不计较,毫无保留。

小皇子终归是比他这种久浸权势沉浮之人要更通透更坦然的,在这一点上,齐轻舟比他领悟得更早更深,也做得更好。

齐轻舟说让殷淮只管等着以后看他的表现,并非说说而已,他对外宣称东厂的影卫,一刻不离跟在殷淮身边,端茶倒水亲历亲为。

“殿下不用做这些,过来,臣教你看地图和排兵。”

齐轻舟学得刻苦认真,每天比他睡得还晚的只有沙场的星辰和海港的月亮,但成果和收获也是显著的,他正在以一种飞速的节奏成长着,甚至可以说是成熟。

恩威并施地与联军交洽、带领支队打探敌情、妥帖安排好军中的后勤和部署,半个月下来已经能分去殷淮不少负担。

他收起以往在宫里那份混不吝的软糯嬉笑,港口的鸣笛声和沙场的广袤寂寥为他清秀的眉眼添上坚韧和从容的色彩。

他做事认真,为人宽和,淡化了许多殷淮立得太过的军威,诸位将士都更喜欢与这位温和的齐影卫对接合作。

从前只是不争,一旦有了想要捍卫和守护的人,齐轻舟就比谁都认真勇敢。

柳菁菁出了议事的营帐,将他拉到一旁,不满哼道:“近日军中那位被盛传的殷帅贴身影卫便是殿下吧?放着好好的天潢贵胄不做,如今都开始跟本将军抢饭碗了?”

齐轻舟卷好书中的图纸,笑了笑:“那自然还是比不上柳将军的。”

柳菁菁近来未得见他还要多说几句,就看到殷淮负手在背,后边跟着一群幕僚军师,面色严肃地提醒:“齐影卫,准备一下,本督要去勘探港口水势。”

话是对齐轻舟说的,一双狭长的凤眼盯准的是柳菁菁。

齐轻舟马上立正:“是,督主。”

“……”柳菁菁忽觉心口一阵钝疼。

齐轻舟对地形视察和水势推测很感兴趣,也颇有天赋。

他以前也老爱往山上水里跑,如今把殷淮教他的都用上就便发现,比以前自己一个人跑出宫去瞎玩儿得趣儿得多,何况还有他最喜欢的良师益友时不时在一侧提点。

殷淮嘴上说着以后不会再似从前那般纵着他、迁就他,齐轻舟却觉得掌印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宠他,对他更好。

“手放低、平视前方。”殷淮直接走到他身后,贴近,手把手教他持握战弓。

战弓不比平常佩戴的箭弓,装置、重量和射程都不是一个级别。

齐轻舟臂力一般,胜在巧劲,射出的几箭都颇有准头,他嘴角噙着点骄傲的笑,抬起头直直望着殷淮,仿佛是在等主人夸的小狗崽子。

殷淮也低头看他,两人对视几秒,到底还是殷淮先败下阵来,侧过脸无奈轻笑一声,俯首亲他嘴角,低声夸赞:“殿下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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