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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年看着笑了一会儿,把便签贴到车上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按了按微酸的眼眶。

郁奚病了这么久,从冬天开始,已经快要到初夏。

离医生说的半年只差不到两个月。

连郁老爷子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不再每天催着郁奚快点去输液,或者到医院治疗,而是随着他的心意,看他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事,都不拦着他。

郁奚感觉到了那种纵容,但他还是每天按时按点地去医院,一粒药也没有落下。

哪怕胃里一直反酸,长年累月服用的药物让他还有点肝疼。

傅游年给他发消息的次数也渐渐地减少,差不多每天只有早中晚才会给他发零星的几句话,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经常一下子给他发很多条。

这个月月底,郁奚又得去住院。

傅游年陪他去办了住院手续。

郁奚其实有点想让傅游年陪他在这里待一晚上,他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觉得上次住院像是很久远的事,躺在病床上,闻到空气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感觉有些不习惯,病房里苍白的颜色也很刺目。

但他不能开口。

傅游年也没有主动留下来陪他,等到傍晚跟他一起吃完饭,就回了家。

郁奚在想该什么时候跟傅游年提分手。

又怕傅游年还是不答应。

他现在也懒得动了,不像刚开始住院的那个时候,还会每天拉着傅游年要出去走走。

连躺着都觉得费力气,浑身燥热,呼吸都是滚烫的,血液像岩浆一样顺着他的血管蔓延流淌,烧得他都没法触碰自己的皮肤,五脏六腑都要烧穿了,像是往外淌着血,溢满了整个腹腔和胸腔。

一整天里都没有几个小时是完全清醒的。

睁开眼时偶尔看到傅游年在,偶尔又不在。

身旁的脚步声来来去去,但他听起来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膜,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他头一次体会到,原来死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下午又去做了骨穿,现阶段化疗后一般隔十几天左右就需要再做一次骨穿,观察疗效,每次做完,对郁奚来说又得将近一周时间才能恢复,于是几乎是没法中断的痛苦。

他一个人慢慢地往病房走,看到有医生和护士脚步匆忙地进了走廊拐角的那间病房,就远远地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好像是在抢救,隐约听到‘并发症’这样的字眼。

在那个病人被推去手术室时,郁奚偶然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和颜色灰白的脸,口中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溢着血。

傅游年等医生开了单子,缴费后又去买了晚饭,才回病房找郁奚。

郁奚还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昏沉。

傅游年发现他睡得越来越久了,医生说让他带郁奚出去稍微走走,晒一下太阳,但是他也很难等到郁奚清醒。

“先起来吃点东西,”傅游年俯身摸了摸他微热的脸颊,拉着他瘦骨伶仃的手腕,说,“待会儿再睡,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

郁奚没有听见,连眼睫都没有一点颤动。

傅游年就直接伸手把他抱起来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捏了捏他的鼻尖。

郁奚这才茫然地睁开眼,没有焦距地看向他的脸,过了几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有点迟钝地说:“嗯。”

晚上买的是鳕鱼粥和几份小菜,剩下的都是傅游年自己在家里做好带过来的,郁奚有段时间很喜欢吃那种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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