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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开始长久地失眠,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喝了安眠药好像都不太管用,只能拿出手机翻着郁奚零星发给他的几条消息一遍遍地看。要么就起来喝酒,他浑身酒气坐在家里地毯上,靠着身后的沙发,小黑猫闻到那股味道都不愿意靠近他。

有时他控制不住自己,就一直给郁奚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像是发作了的瘾君子。

郁奚偶尔会回复他一两句。

傅游年才渐渐明白了郁奚的意思。

现在郁奚还会回复他的消息,哪怕只是很简短的几个字,或者一个表情包,也会接他的电话,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单方面的拉着郁奚说话,郁奚隔很久才回应一句。

但至少郁奚还会回应他。

或许有一天,他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打出去的电话再也不会有人接。

拍摄到后期,电影情节走到了最压抑的阶段。

仍旧是两条线,一条高三那年,江彦出国留学,跟宋西顾断了联系;另一条是江潮的癌症恶化到了极限,他没有办法再去按摩店里找宋西顾,只能躺在床上等死,而他最终也真的死了,赢不过疾病和命运,留下了宋西顾一个人。

郁奚过去化妆时,化妆师让他挽起袖子,要在他手臂、主要是手腕附近,化电击治疗和自残留下的伤痕。

结果就看到了他化疗埋管的痕迹,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跟他道歉,“对不起,这个……可能得稍微遮一下,不然上镜很显眼。”

“嗯,都可以。”郁奚很好说话,随便摆弄,也没有在意她的眼光和失态。

江彦出国了。

临走前他找到宋西顾,对他说:“你好好高考,等过一两年我能回国,就去燕大找你。”

宋西顾满怀期望,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刻苦学习过,几乎是呕心沥血,连晚上睡觉做梦都在背公式,偶尔说梦话会低声地叫江彦的名字。

然而就在江潮离开后不久,高三上学期结束,假期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他父母忽然说要带他去看病。

宋西顾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病,被强行带去,治疗了两个多月,四月份才回到学校接着上课。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好不容易摸到了燕大的边缘,一下子又变得遥不可及。

高考的那几天他都是恍惚的。

他考不上燕大了,江彦要去什么地方找他?

郁奚今天要拍的就是高考成绩出来后,宋西顾注定报不上燕大,只能去普通本科学校,所以千方百计从同学那里要到了江彦现在在国外的号码,给他打电话的那段。

他的手臂明明已经好了,被父母打出的伤痕也结了疤,却还是觉得隐隐作痛,好像还有电流刺过。

那个夏季太过闷热,以至于多年以后想起来都觉得汗流浃背。

小卖铺的电话老旧,话筒被许多人握过,带着汗湿的黏腻,宋西顾却毫无知觉,他无比忐忑地等着对面接起电话。

郁奚不安地扯着袖子,企图挡住手腕上的疤痕,在这种天气里穿长袖,捂得这么严实,简直像个怪物,很多人奇怪地回头打量着他,于是他的头越来越低。

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不管他怎么打。

那点微茫的希望逐渐破灭。

他几乎要放弃了,却忽然听到话筒那边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他几乎泪流满面。

几个月的戒断治疗让他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痛,但又忍不住仔细去听,连一点细小的起伏都不愿意错过。

“……江彦。”他一开口,声音就发颤。

“嗯,我是江彦,”电话那边的男生好像比半年多前更成熟稳重了,度过了变声期,嗓音也不再沙哑,“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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