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知道大概是没有希望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埋管留下的痕迹,还有手背输液拔针时不小心弄出的淤青,落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青青紫紫,有些可怖。
傅游年跟郁奚说好了一个多小时就会回去,刚好郁奚输完液。
本来觉得时间充裕,结果路上出了点问题。
李尧接到电话时差点吓死,飞快地打了车赶去医院,进去就看到傅游年正在那边上药,然后护士动作利索地给他往伤口处贴了块纱布。
“你这是想殉情吗?”李尧压低声音训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傅游年按了按太阳穴,被他吵得头疼,“没有,路上有个车逆行,我躲了一下。”
傅游年其实完全能够躲开的,但他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累了,躲避的时候就不小心撞到了道牙,他护住了头,手背却被磕伤了一片,偏偏还是右手。
他有点发愁,回去肯定会被郁奚看到。
“你的手套借我一下。”傅游年指了指李尧的手。
李尧实在是无语,摘下来丢给他。
回去时傅游年没再开车,李尧直接把他赶到后座,打算送他去医院。
傅游年没敢去郁奚住的那家医院上药,怕万一被郁奚碰到。
他坐在后座,想方设法戴上了手套,动作间蹭得伤口发疼,忍不住皱了下眉。戴上后稍微有点压迫伤口,而且因为有纱布,显得不太自然,不过还好,总比明晃晃露出来要强一些。
郁奚输完了液,发现傅游年还没有回来,也没给他发消息。
郁奚就不太想让傅游年过来了。
傅游年给他发了餐厅的地址,那个地方离家很近,离医院开车却需要半个多小时,还不如直接回家休息。
他就给傅游年打了个电话。
傅游年接起来时还有些心虚,莫名其妙有种背着老婆做了坏事的感觉。
“怎么忽然打电话?”傅游年问他。
“你快到医院了么?”郁奚反问。
“还没有,”傅游年说,“可能还得二十多分钟。”
郁奚说:“那你要不然回家去睡觉吧,反正这里只能跟我挤一张床。可以明天早上再来看我。”
傅游年没有答应,还是要去找他。
郁奚只好挂掉电话。
他撕掉手背上的输液贴,穿上鞋和外套,拿好围巾,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过去把那只毛绒小狗也带上,去医院一层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傅游年回来。
深夜里住院部一层几乎没有什么人,护士看到有人坐在那里,想过去让他回病房。
但是发现是郁奚,就没有再多管。
这也是家私立医院,郁老爷子嘱咐过不要干预郁奚。
春寒料峭,尤其是夜里。
傅游年下了车,觉得稍微有些冷,他的长风衣下摆裹挟起一阵夜风,走进了医院。
等抬头在空无一人的医院一层大厅里,看到孤零零坐在角落的郁奚,才愣了一下。
“谁家的小宝贝,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傅游年走过去,唇角带着点笑意,低声地问。
他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左手食指勾起来,刮了下郁奚冰凉的鼻尖。
“在等我的男朋友。”郁奚很不好意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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