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拨了一个数字,让林萱订第二天下午的飞机。林萱应声,迅速抢到最后一张头等舱机票,随后询问奚文柏该怎么回话奚老太太,月底的家庭聚餐是否要推迟。
“公司新项目。”奚文柏抖掉快要烧到头的烟灰,“剩下的事情我到那边再说,如果脱不开身……你能推就推了。”
“脱不开身……”林萱若有所思地重复,陡然凛声,“奚总,需要我跟您回去吗?”
“是PPD,你别跟来,国内有任何动向及时通知我。”
PPD。费城警局。林萱胸口的闷气正在下坠,胃里发酸发紧,她用同安泽一般无二的声音问道,“奚总,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向我坦白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做了您近十年的助理,我想我也有权力知道真相,或许还能帮得上忙。”
奚文柏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但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来,把你也牵扯进去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
电话线里传来像是失望像是无奈的一声叹息,而后归于平静。林萱后撤椅子,起身赶去市中心的房子里收拾她老板的行李。
当第二天下午奚文柏从登机包里找出一本最新的《Science》时,不得不感叹林萱做事是一如既往地面面俱到,并暗暗想再给她涨点奖金。
空姐在起飞后送来了今天的菜单,奚文柏接过一册墨绿,看也没有看就飞快将它夹进了侧边的报刊兜里。然而事实证明逃避是无济于事的,在随后的半个小时里,奚文柏眼睛盯着杂志的目录页,余光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往那瞟,最后他屈服于自己的意念,用指尖拈出了菜单。
墨绿配点金,这是廖黎明最喜欢的颜色,很久很久以前,廖黎明有和他讨论过婚礼的请柬样式,奚文柏为了逗他,说要不弄成红色,再印个囍,打开来还会放自动放音乐,放好日子,多喜庆。廖黎明听了笑出鹅叫,把他按倒在地毯上,掏出手机扬言说要把他的这副暴发户嘴脸录下来。
那段五分三十秒的视频成为了奚文柏每天晚上的必修课,熟悉到他闭上眼睛,都有一帧帧的画面浮现。开始时是他自己略显凌乱的脸,在廖黎明的威逼下重复了一遍想象中的请柬和婚礼,包括但不限于八抬大轿迎亲、劳斯莱斯开路和闹洞房一十八式。
廖黎明由着他胡说,笑到手机都拿不稳,前半段视频抖啊抖,最后在两分钟的时候来了个天旋地转,长毛地毯、靠枕、移门和天花板接连出镜,奚文柏反客为主,从他手里抢过摄像权,把人按在了身下,“你呢,你倒是说说看,有比我更好的方案吗?”
变化发生得突然,小博士还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着奚文柏,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随意地向后摊在地毯上,露出光洁的额头。
“墨绿色,像我们第一次共进晚餐的时候?”奚文柏给出了关键词,“复活节的兔子。”
“对的,因为教堂是白色的,可能还会有金色的小天使,用墨绿色刚刚好。”
“那是不是还得印小兔子?”
廖黎明认真思考了一下,视频里有长达十秒的时间是呼吸声,奚文柏在耐心等着。
“可以的。”廖黎明点头。
这回换奚文柏笑了,“所以你的墨绿色小兔子请柬,和我的火红色好日子请柬,有什么区别吗?”
“哎呀不说那么多了,没这些讲究……”廖黎明伸手想去挡镜头,被奚文柏躲开了,“你继续说。”
“不说了不说了。”廖黎明放弃了抵抗,假嗔道,亮晶晶地看着奚文柏。奚文柏得了机会,把手机凑得更近了,对焦在廖黎明柔软的嘴唇上,大放厥词道,“啧啧小博士,想不到我们都已经讨论到这一步了,我家那两位还被蒙在鼓里,不过你放心,他们二老我可以搞定……你说,我的尾戒是不是该换成订婚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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