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谈少宗也没问,很快回复他一个ok手势的emoji。
见面的餐厅是助理订的日料店,开在大厦八十层。祁抑扬特地晚到了十分钟,仍然没见到谈少宗。
谈少宗爱迟到这件事祁抑扬在认识他之初就知道。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事情,思绪飞散到初二开学第二周的那节语文课,因为等迟迟不出门的谈少宗,他人生中第一次迟到,进教室的时候老师板书都写了半个黑板,课文题目很长,《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
祁抑扬有点不确定上尉是否叫巴特勒。他看了一眼手表,决定再等十五分钟。这个主意本来就很荒谬,他昨天其实不该接那第二个电话。谈少宗不来也许是对的,他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之前的价格再涨25%,谈康没理由不答应。
但他很快看见谈少宗出现在门口,谈少宗这三个字终于又有具象了。
谈少宗并不着急跟随侍者的指引落座,他走到吧台要了一瓶清酒,拿着酒走到桌前的时候他先打招呼:“真的很久不见了,未婚夫。”
谈少宗对新角色适应很快,也不顾旁边侍者的诧异神色。点餐的时候他让祁抑扬主导,等上菜的空白里他则很好地引导了话题,讲到他们共同认识的某位朋友以及城中最新的展览,他给自己倒酒,也不管祁抑扬喝不喝。
吃饭的时候祁抑扬不太爱说话,尤其是吃日料,他更钟意清静。谈少宗也很会审时度势,安静地坐在对面,祁抑扬留意到他很少吃东西,只不断给自己倒酒。
餐毕才开始谈正事,祁抑扬也没多说别的,只讲:“结婚的事如果你没有其他意见,那我们下个月去美国注册,我的助理之后会和你确认日程。”
谈少宗立即反问:“注册?”
祁抑扬盯着谈少宗,眼神比之前还要更冷淡:“既然是结婚就要有合法的手续,我不拿婚姻开玩笑,希望你也是。”
谈少宗在心头腹诽你找我结婚就是最大的玩笑,他身体微微前倾,突然靠近的脸倒令祁抑扬往后避了一避:“真的结婚?你家里没问题吗?和我?”
祁抑扬只选其中一个回答:“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父母家人很早就知道我的取向。”
祁抑扬高三毕业不久就出了柜,他不承认有交往的对象,但很坚定自己这辈子只会喜欢同性。
家里长辈自然不是一开始就能接受,按照最理想的规划,祁抑扬应该是要走一条商仕结合的路,喜欢同性一下子就断了一半的路。祁抑扬被扔到部队,四个月后在某次演习中意外受伤,虽然远不至于危及生命,但谁也不放心他继续扛枪。半年后他被送去纽约念书,喜欢同性的事没人再摆到明面上讨论,但家人似乎就这么默认接受了。
谈少宗靠回椅背上,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他问三个问题祁抑扬只答一个,他识趣,没有再问本来已经打好草稿的下一个问题。
那顿饭吃了接近三个小时,两个人对话不多,离开时在电梯里都还保持距离站在对角线上。一直到楼层从八十减半到四十,谈少宗上前一步站到祁抑扬旁边,讲话时近到祁抑扬能闻到他气息里的清酒味,他说:“哦,未婚夫,看在要结婚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爱吃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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