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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他听见盛星禾问:“腿怎么了?”

舒谨回头,盛星禾竟然就站在他后面,本来还算宽敞的电梯一下子变得很狭窄。他下意识往右边退了退,去盛星禾看不见的那一侧。

被这么一问,膝盖上原本被忘却的剧痛瞬间回笼,他回答:“哦,刚才在泳池旁边不小心摔了一脚。”

说完他咬了咬唇。

盛星禾会意,沉默着。

盛星禾以前不喜欢和他讲话的人站在他的右侧。

舒谨偏要,还要在他的右侧讲他的坏话。盛星禾便会转身,黑眸看着他说:“我只是眼瞎,又不是聋,你到底几岁?”

女生插了句嘴:“好像挺严重的,都肿了。”

舒谨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说:“没事。”然后也没有再说话。

电梯里变得安静。

舒谨的发梢在滴水,浓黑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看不出情绪。

他手里还搂着来不及装好的毛巾和衣袋,摔跤后干脆没有换长裤,身上就套着一件宽松的T恤。好在泳裤是五分的,只露着白皙修长的小腿,和穿正装的两人比看着不至于太荒唐。

所以到底为什么非要去游泳。

他再次懊恼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让重逢都变得这么狼狈。

高级酒店的电梯速度令人惊叹。

这种懊恼没持续多久,电梯里便响起了提示音。

舒谨一瘸一拐地出了电梯,考虑要不要回头说一声再见,那电梯门就已经合上了,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盛星禾,只见对方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刷了房卡进房,玄关灯亮起来的一刹那,舒谨被镜中的自己吓到。

他的嘴唇在水里跑得发白,因为摔跤后忍着没哭眼眶是红的,头发也擦得乱七八糟,简直比鬼还难看。

他趔趄着走到里侧那张床前,整个人自暴自弃地倒在柔软床垫上。

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膝盖的伤突突跳着,他却还在想刚才见到的盛星禾。

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

他已经快五年没见过盛星禾了。

舒谨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很丧,心态有点崩。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按舒谨的门铃。

舒谨拖着膝盖打开门,客房服务生递给他一个口袋:“您好,这是您的药。”

口袋里装着棉签碘伏,还有一瓶跌打药。

舒谨愣了一下:“我没有买药。”

服务生说:“是一位姓盛的先生吩咐给您送来的。”

舒谨回到床前又坐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一阵勇气。

趁这股勇气还没消失,他莽撞地给前台拨打了电话,开门见山道:“您好,我想问问住52层的盛星禾盛先生的房间号码。”

前台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先生,盛先生的信息是保密的,我需要先转告他,询问他的意见。请问您是?”

“舒谨。”舒谨说着,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顿了顿道,“你告诉他我叫舒谨。”

打完这个电话,舒谨发了很久的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他被吓得一个激灵,三魂没了七魄,心怦怦跳着拿起听筒问那边:“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是盛星禾的声音。

隔着电话,对方的声音和刚才在电梯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舒谨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错觉,他只是心跳得更快,差点扔掉听筒:“……”

盛星禾语气没有起伏,听着很平常:“药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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