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便不再纠结,将倒出来的东西一样样收回去,撑着脑袋开始听方先生讲课。
中午的时候,雪又渐渐大起来,孟言在南书房的偏殿用午膳,兴儿在一旁给他换手炉里的碳,换好碳的手炉重新握在手里,热度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全身,孟言突然就想起了重华宫的虞清。
重华宫年久失修,又一直无人居住,里头肯定阴冷潮湿,他一个人住在那,没有地笼,没有手炉,连床像样的厚棉被都没有,这样的雪天如何能过。
那日虞清说那些话的语气,孟言便知道,他是冷在心里,而是不身上,只是若身上不能暖和,又怎么驱赶心中的寒冷呢。
这样想着,孟言便对兴儿说:“晚上你装十斤银屑炭,再包一床厚被子,我要给母妃送去。”
“这些东西苏娘娘宫里都有,殿下不必如此费心。”兴儿道。
孟言瞪他一眼,“我母妃刚回宫,还没被父皇召幸过,谁知道内廷司那些人怎么克扣她呢,我送去也是尽一尽孝心。”
兴儿不再多话,忙应下。
晚膳后兴儿准备好了东西,足足两大包,拿过来给孟言过目,依桃瞧见,不由问道:“殿下这是要给谁送去?”
孟言从暖阁出来,拿过披风就要出门,道:“去看看我母妃,今天是初十,我该去看她了。”
依桃微愣,没有多说,看着孟言和兴儿出门去了,待他们走远,依桃也出了宫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孟言和兴儿从转角处探出头来,兴儿惊讶道:“殿下说的真没错,依桃姐姐果真是出门了,可她要去哪儿?”
孟言小声道:“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察觉。”
兴儿得了这样艰巨地任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道:“是。”
兴儿走后,孟言转身一个人往翠微宫的方向走,此时天色还未黑全,但大约是因为雪天路滑,各宫的人都早早歇下了,所以孟言一路上并未遇见几个宫人。
趁着无人,孟言一个闪身,进了另一条宫巷,朝着重华宫走去,守在重华宫门口的侍卫正坐在廊下烤火吃酒,孟言从另一面翻墙进去。
虞清对他突如其来的拜访十分意外,皱着眉道:“此时尚早,殿下怎么来了。”
孟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道:“下雪了,给你送点炭火和棉被,我看你穿的单薄,冻坏了可不好。”
虞清眉心微动,看一眼搁在地上的两个大包裹,淡淡道:“我在重华宫两年,怎样的日子都挨过了,没有殿下想的这么金贵,这点雪算不得什么。”
孟言道:“最瞧不得你这样子,能过得好点为何要受罪,从前是因为我没来,如今我来了,又认识了你,自然不会眼睁睁看你受罪,行了你自己收拾,我还要赶着去看我母妃。”
孟言说罢,不等虞清反应,便又一跃上了围墙,站在围墙上回头望了一眼。重华宫虽然外头看着破败,但是里面却还好,有角亭和池塘,池塘结着冰,映着角亭顶上的落雪,格外明亮。之前见过的那些枯藤也尽数被清理了,角亭边有一颗落满了雪的桂树,地上不知道种着些什么植物,掩埋在厚厚的雪下,悄然沉睡。
这是孟言第一次在天色尚能见物的时候看重华宫,整个宫殿沉静无声,与其他宫室格格不入,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
虞清站在池塘边上,一袭鸦青色的长衫,就像是雪中的一颗松柏。
孟言朝他眨眨眼,“我走了,你进去歇着吧,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虞清看着孟言留下的东西,心情颇为复杂,他当初选择孟言,是因为此人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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