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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方才的眼泪没抹干净,眼角和鼻尖也还都泛着粉。

时季昌和他对视着没说话。

他想起今早匆匆结束的交谈。

“你要走?”时季昌出声问他,想到昨晚躺的那个短短的地道,便下意识看了一眼。

娄怀玉坐在凳子解释:“不是我挖的,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又说:“我想走的。”

娄怀玉细皮嫩肉,眼睛大而圆,看着像未成年,说话的时候薄薄的上下嘴皮一碰,怎么看都像在说未经思考的傻话。

所以时季昌问他:“为什么想走?你知道现在的外面什么样吗?”

娄怀玉很自然地接了一句不知道。

他们坐在平城寒冷的屋内,北风料峭,拍地木门作响,让声音都好似传温,让人听着都冷。

娄怀玉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因为低着头,时季昌不再看得清他的表情。

时季昌听见他他轻而带着任性的声音:“就是想走。”

样子与方才时季昌透过雕花间隙看到的,与日本军官对话的熟稔而殷勤模样很不相同。

娄怀玉等了会儿,见时季昌都没有夸夸自己的意思,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便退开了些,低头要去夹菜吃,听时季昌迟迟地说:“我带你走。”

娄怀玉一时没理解,啊了一声。

“你早上不是说想走吗?”时季昌道,“等我腿好了,带你走。”

第04章

范家大院大得很,在小小的平城,几乎要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因此前院后院分开,有各自的厨房。

前院的主要做给那些住着的日本兵吃的,量大但粗糙些,后院的做给军官和他们带回来的“女人”,精细些。

今天后院的厨房与往日里有所不同,浓厚的米菜香里,还多了一股浓厚的中药味。

小东端着食盒,踏进去与掌厨的老姚打了声招呼,听他皱着眉道:“来了,快把那熏人的药给端了吧。”

药煨在灶台一边的小碳炉上边,已经煮开,小东走近一些,就能听见砂锅里沸腾的细小声音。

他拿过一边的抹布握着握把药给倒了,那头,老姚已经盖上闷着的蒸肉,帮他把娄怀玉晚饭的饭菜装点好。

“你别说,”老姚一边放一边说,“这娄老板还挺有手段。”

小东把药倒好了,砂锅放下,抬头看他:“怎么?”

“这不是前几天刚来了一个叫什么……什么什么兰的小姑娘吗?”老姚这人有点八卦,刚刚还为药气苦脸,这会儿又高兴了,兴致勃勃地和小东分享,“我还以为娄老板这假太太终于失宠了呢,谁想到今天下午山口太君就专门来一趟,又是吩咐给他煎药,又是给他单独做点好菜的。”

“那人家长得好看呗。”小东把倒好的大腕汤药端过去。

食盒里已经码了比平时更丰盛的饭菜,还多了一碗清淡的桂圆糯米圆——在平城并不常见,上一次厨房做,也是专门吩咐着给娄怀玉做的。

小东很熟练地把隔板盖上了,把倒了汤药的大碗放在最上层,盖盖封好。

“长得好看命就是好啊。”老姚在旁边感叹,“男的也好做太太的。”

娄怀玉的小院很偏僻,与厨房隔了很远,小东出了门还要绕过三五个院落两个小花园拐来拐去的才能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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