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落尽。
闻不凡从藏经殿出来。他今日走了处小窄门,从这里走要绕过一条小河才能回到殿前大路上。掌境佛印还回去了,他不再与梵境同气同吸,所见所感变得狭窄自闭,连茫海传来的佛音都变得缥缈无迹许多。
闻不凡站在水边,有些无措。他还不适应这样的变化。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恍然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收拾好心绪,正要往前走时衣襟忽然被树杈挂住。他回过头,对上一张黑烟横生的脸。
邙天倒挂在树上,嘴角咧开一个幅度,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你要去人界修行?何必这么麻烦,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礼嘉的修为,还有那头老象的,我都拿来给你怎么样?”
“邙天。”闻不凡看着他,双眸沉似深潭,说话带着不着声色的警告意味。
邙天大笑起来,“说说而已,知道你不肯。”
闻不凡转身往前走,“礼嘉佛尊已经归位,往后莲花结界不会再任由你来去,你好自为之吧。”
“你不管我了吗?”邙天跟在他身后飘着,故作委屈的声音听在闻不凡耳里有些不适。
闻不凡不再理会他。
邙天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黑雾笼罩的脸紧紧贴在闻不凡耳侧,“你真是恶心死了。”
他不依不饶,像是腐肉上怎么也驱赶不走的苍蝇,“礼嘉知道他端庄素洁的继承人已经与人鱼水相欢吗?闻不凡啊闻不凡,天命之选又如何,你这辈子都成不了名正言顺的佛尊,佛道终将摒弃你,唾弃你!”
“说够了吗?”闻不凡头也不回,“说够了就走。”
邙天气得咬牙,还继续嗡嗡:“啧啧,食髓知味了吧,你想他了?晚上总是站在窗前发愣,是在等着他来?”
“可惜呀,他不会再来了。”
闻不凡身形一顿,转过头,眉梢染上寒霜:“你把他怎么了。”
邙天一阵烟儿似的飘开,嬉笑道:“我能把他怎么样,是他疯狗似的追着我要杀我。我不过是做了个幻境,困他些时日罢了。”
闻不凡盯着他,沉声道:“把话说完。”
“我还分了一缕神魂,化作你的模样,日夜与他在一起。”邙天说,“那幻境根本困不住他,至多半月也就出来了。可你猜怎么着,他守着那间破院子和‘你’,根本就不愿意出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邙天无辜道,“他要杀我,我还费力替他做了个幻境,说来说去我这是在以德报怨。”
“滚。”闻不凡面无表情,对邙天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邙天在冰层困了许多年,唯一跟他说话的就只有闻不凡。闻不凡离开后,他又独自过了很多年。他几乎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行为和思维都十分不正常。表征之一就是他的情绪变化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上一刻还好好说着话,下一刻就能歇斯底里大声叫。
这次他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只是一动不动盯着闻不凡离开的背影,嘴角咧成一个夸张的角度,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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