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分手那会儿付泊如简直就跟住他梦里了似的,一闭上眼就是一块大屏幕,夜夜循环播放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陈墨一开始总是忍不住的难过,常常无声流泪,哭累了才能接着睡,那段时间是他最难的时候,夜里睡不好,白天还得早起上课,孤身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看不见未来,找不到方向,精神上身体上饱受折磨,陈墨那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抑郁症了。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陈墨也不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付泊如在他的梦里慢慢淡去,逐渐变成他心里最隐秘的一块伤疤。伤是自作自受的,陈墨甚至经常主动把那个疤揭开,不是为了自虐,他是怕自己忘了。
就好像心里没那么个人就会空虚似的,他把那些记忆当做鸩酒,在发了疯的思念的时候翻出来抿一口,用痛感麻痹痛感,骗自己说:你看,你也不是没有过开心的时候嘛。
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在脸颊落下一片小阴影,双眼因为近视而轻微眯着,漆黑的瞳孔中闪着隐隐的光,眼底是因为睡眠不足带来的疲倦。
陈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得承认,他心里还有付泊如,但他不确定付泊如心里还有没有他。人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做什么都深思熟虑,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万一再赔了本,可就没有下一个十年来霍霍了。
半晌,陈墨打了个哈欠,想睡也睡不着,干躺着也怪闹心的。他赤着脚下床,去客厅桌子上把电脑拿了过来,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备课。
今天的课昨晚就备好了,这会无非是心血来潮,一个没刹住,洋洋洒洒的整理了二十多张ppt,光是往年的高考题就占了十多张,全国卷,江苏卷,山东卷,北京卷,海南卷,凡是涉及赏析句子类的都被他摘了出来,陈墨还嫌不够,又扒拉着找了各地一模二模题,选了几个典型的粘了上去。
这些卷子其实学生都做过,但都说高考题做一遍有一遍的收获,陈墨当年没这么好的条件,想做也做不着,对此话深以为意,在最后几张ppt上贴上标准答案以及自己对这些题目的分析,确保没有问题后,心满意足的关上电脑,连带着睡不着的烦躁感都淡了几许。
这一番忙活下来也到点了,陈墨简单的收拾一下出门上班,在楼下买了一个鸡蛋灌饼,趁人少没什么形象的啃着,吃完把垃圾一扔,嘴一擦,又恢复了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没人知道外表西装革履的一中门面陈老师,几分钟前还对着镜子,用卫生纸垫着手指扣下了贴在牙上的生菜叶子。
?
“付医生早。”
“早。”
干净明亮的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晨曦下细小的浮动的尘埃随着人影一会消失一会出现,此刻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
付泊如看了眼病房号,低头翻着手里的病历本,用圆珠笔在“312”几个数字上画了个圈,推门走了进去。
宋阳醒了有一会了,此刻正站在窗台边背英语,付泊如一进去就听见他低声重复着:“military,military,军事的,m-i-l-i-t-a-r-y,军事的……”
付泊如轻咳一声,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宋阳抱着书转身,蓝白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虽然嘴角微微向下,但脸上依稀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付泊如见他气色恢复的很好,没多做打扰,简单嘱咐了几句,正要推门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
他声音平淡道:“那天给你送饭的男人……是你的老师?”
宋阳:“是。”
付泊如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带上门去了下一间病房。
几间病房查完,病人都没什么大问题,付泊如难得无事可做,前一秒刚踏进办公室的门,后一秒赵杰就急匆匆的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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