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看向邹绍,似是有一侧眉还微微上挑着。
“所以呢?”
“……所以我继续看书。”
十五分钟后。
邹绍翻过一页书,“风神你热不热?”
覃谓风站起身来,默默拿出床边的遥控器把暖风空调关了。
“那你冷不冷?”
即使能文能武又能打,但是覃谓风天生单薄的骨架配上合身的衬衣,还是容易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短时间被三次打断的覃谓风抬头,面无表情。
“邹绍,你是不是困了?”
邹绍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觉得经过凉水洗礼的自己又精神起来,可以与物理公式再战三百回合。
“你今晚睡那间卧室吧。”覃谓风指了指门外。
“嗯好。”邹绍在覃谓风对面坐下来,“你不睡吗?”
覃谓风没抬头,“代码有点小问题,思路断了明天不好接。”
邹绍低头盯了两眼书本,一本物理必修只有十页左右的公式没有背,明早起来继续看,9点之前看完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个……”邹绍抬头,“你也很忙吧,我会不会有点打扰你?”
覃谓风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眉眼间有三分匪气的邹绍。
第一次见他时,对他的最初印象就是个浑身带刺的叛逆期青年,不要命地跟人打架,不把老师和校规放在眼里,迎着面跟执法者冲撞。
怎么看都不像个聪明,懂得来事儿的。
覃谓风高一的时候也是徐班任带班,当时他父母工作忙,常年在外出差,偶尔回来几天也不是同步的。毫不夸张地说,覃谓风对家里做饭的阿姨都比父母熟悉一些。
当时徐班任一眼看出他状态不太好,经常找他聊天谈话,久而久之家里的心结解开了不少,而他也对徐班任格外尊敬。
这学期覃谓风去送信息学竞赛练习题的时候,经常听见徐班任抱怨“今天班里那些小崽子们又惹我掉了几根头发”。
直到那天,徐班任想让覃谓风给邹绍补课,邹绍不愿,摔门而去,她才跟覃谓风微微提了一嘴邹绍家里的事情。没具体说,大概就说了“父母没在身边,跟奶奶住一起”。
“所以跟谓风你的状况还有点像,要是你愿意带带他,就再好不过了。”
覃谓风当初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理,揽下了这个惊天巨锅。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邹绍不做题,打击打击就好了;邹绍不上进,敲打敲打就好了;邹绍跟他对着干,把人按着揍一顿就好了。
直到那天学生节过后众人聚餐,邹绍吼着众人把他扶回去的时候,他似乎觉得这个人跟外表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一旦决心要容纳一个人,眼中似乎就自动生成了一片滤镜。邹绍一遍遍刷新着他对于“底层学子”上限的认知。
虽说邹绍的确是他正经认识的第一个刺头。
当初牛皮轰轰豪气冲天叫嚣着:“老子就是校规”的邹绍,现在竟强打着精神带着几分试探性问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覃谓风表面没笑,但心里有点爽。
可能的确需要重新认识一……
“砰”
邹绍没忍住,脑袋直接磕桌子上睡着了。
下。
他还是高估了这人的熬夜能力。自己是在家熬夜写代码习惯了,一直到天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凌晨一点半,邹绍不仅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反而越睡越熟。
覃谓风看着屏幕上successfully return 0的字样,长长呼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楼层的隔音很好,窗外有车驶过的灯光,却一点噪音也听不见,屋子里静谧得只能听见笔记本电脑散热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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