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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眉目生得英气疏朗,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囚衣,浆洗得格外干净。

丝毫看不出刚提了要在囚车上插花的过分要求,犯人刚揉着耳朵,不甚在意地安抚了中丞大人,正无所事事地倚着干草堆打哈欠。

“这是什么人物?”

自己辛辛苦苦翻晒了三天的干草,侍御史一眼就认了出来,瞪圆了眼睛:“将死之人,如何还这等做派?”

“这几年才来京城吧?”老文吏放下卷宗,“那是云小侯爷。”

侍御史不解:“谁?”

老文吏叹了一声:“知道镇远侯吗?”

京城最荒败的地方,不在京郊村落,不在道观野庙。

在镇远侯府。

当年镇远侯谋逆兵变、构陷皇子性命,满门抄斩,侯府也从那时起就跟着荒置了下来。

一晃五年,门上的封条早已破败不堪,分封的王爷诸侯换过一茬,这座侯府也依然没能易主。

“当年有人诬陷端王谋逆,害得端王殁在了天牢。”

这是天大的事,侍御史自然记得:“先帝震怒。彻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个镇远侯胆大包天,妄图谋逆,又构陷皇子。”

老文吏点头:“镇远侯是皇后亲侄,却闯下这等滔天大祸。皇后陡闻这等变故,连惊带痛,没多久就也薨了。”

侍御史心惊肉跳:“果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不错。”老文吏点点头,“镇远侯府,正是云府。”

侍御史愣住:“那这位云小侯爷——”

“那年冬月初一,先帝亲自下旨,将镇远侯府满门抄斩。”

老文吏道:“封城十日,殿前司将整个京城翻了一遍,尽斩云府上下五十余口。天罗地网,唯独跑了一个。”

老文吏:“便是云府的长子嫡孙。”

……

侍御史听得撼然怔忡,抬头望过去。

云琅打好了哈欠,掸了掸囚车上的浮雪,把手塞回木栅。

“云小侯爷。”

御史中丞自打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已经不错眼盯了他半月,一双眼盯得通红:“御史台不曾亏待你。”

云琅拱一拱手:“是。”

“酒杯是琉璃的。”

御史中丞:“菜蔬和肉纵然平常,也都十足新鲜,一片隔夜的笋尖也没有。”

云琅诚诚恳恳:“有劳。”

御史中丞:“一共三坛竹叶青,大理寺上元时送的,一滴不剩。”

“酒其实不好……”

云琅低叹一声,迎上中丞阴森森视线,改口:“破费。”

御史中丞:“仁至义尽。”

云琅心服口服:“确实。”

“只剩一个时辰。”御史中丞:“阁下若越狱,下官一头撞死在这囚车上。”

云琅:“……”

时辰未到,御史中丞一屁股坐在地上,牢牢盯着他。

镇远侯府满门抄斩是五年前的事,云小侯爷逃了五年,也不是一次都没被抓到过。

五年间,地方郡、县围剿十余次,京城殿前司封城三次,千里追袭七次,一无所获。

云琅身手超绝,又常年提兵征战,在北疆边境滚出一身生死之间的恐怖直觉,哪怕一时被擒住了,稍有疏忽便能借机脱身。这些年来,因着云府一案被罢官免职的官员已不下五指之数。

御史台接了人,御史中丞就没完整合眼过一宿,予取予求,务求伺候得云小侯爷不再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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