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从进来那日起就是这般模样。”
纪宣灵没再多问,让人打开了牢房门。
牢房里光线昏暗,谷彦林靠坐在墙角, 辨不清脸上神情。
“吕源罪名已定。”
纪宣灵原本也没打算放过他, 只待西南事毕, 就回来处置他,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提前了。
“谷文翰所行之事,皆有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还有促使陈瑛与梁国三皇子结盟,擅闯王府威胁摄政王。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这样心计心机都十分深沉,做事又随心所欲的人,纪宣灵断不会再留他。
谷彦林一动不动, 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吕思雍今日下葬。”
听到此处, 他总算有了些反应, 抬眸看向纪宣灵, 声音略有些嘶哑, “让我去见他……”
纪宣灵选择说出这个消息,实际上已经是答应他了,却还是哂笑道:“你竟还有脸过去?”
谷彦林不语。
长久的沉默后,纪宣灵负手离开, 走到牢房门口时停下, 微微转过头来,如他所愿道:“明日葬礼过后, 你便去吧。”
只当是,最后的告别。
吕思雍的长眠之地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一抔黄土, 一块墓碑,除此以外,人死灯灭,什么都留不下来。
谷彦林蹲下来,指尖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竟是笑了。
“真是个傻瓜……”他说。
一如初见时那般。
不过吕思雍从来不是什么聪明人,直至死的那一刻,他都以为和谷彦林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鱼龙混杂的秋水坊里。
谷彦林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混迹烟花柳巷之人,以至于吕思雍听到他说自己是秋水坊老板的时候,还很不相信。
至于他最后是如何相信的,全因谷彦林身体力行的为他诠释了何谓斯文败类。
“吕公子可想玩点新鲜的?”谷彦林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然而眉头一挑,又尽是挑衅和诱惑。
“我倒要瞧瞧有多新鲜。”
就这么一句话,吕思雍把自己给卖了。
翌日醒来时,吕思雍忍着腰间酸痛,龇牙咧嘴扬起手欲给他一巴掌,被谷彦林扣住了手腕。
“吕公子这是做什么?”
他明知故问。
“你戏弄本公子!”说什么玩点新鲜的,分明是在玩他!
谷彦林脸上一副促狭之意,意有所指般看向他腰间,问道:“吕公子难道未曾得趣?”
那时吕思雍涨红了脸,竟是认真回想了一番,最后老实说了个「有」字。
二人从此纠缠不休,直至死别。
吕思雍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初见,比他以为的,要早得多得多。
谷彦林六岁那年,府中势力的下人们为了讨好主母夫人,在谷文翰过寿当日,将他锁在了柴房里。
孰料天干物燥,厨房的人做事又不干净,夜里走水,竟是殃及到了隔壁柴房里的谷彦林。
大火弥漫,谁也没想起来柴房里还有个孩子。
谷彦林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烧死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柴房墙角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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