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秀雅稚嫩的脸从未如此苍白,也从未如此明亮,像极北的冰峰终于照见太阳,在阳光下显现出恢弘的流光溢彩。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宁峥嵘在鹤来脸上看到属于凡人的情绪。
太阳之神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宿命的太阳。
救护车把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载到医院。小峥嵘被保护得很好,只受了些皮肉擦伤,他衣服裤子上大滩大滩的血迹,都是小鹤来的。
他在急诊室简单处理过伤口后,就跌跌撞撞地冲到抢救室外面,攥着冰冷的门把手,哭得不能自已。
还没来得及把鹤来赠给自己的书法挂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宁家父母接到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听抽泣的爱子口齿不清地讲完事情过程,宁衣霞心疼地搂着孩子直掉眼泪,晋儒坐到一旁,严肃而温和地说道,“峥嵘,不管你的眼泪是悔恨还是难过,擦干以后,都要负起男子汉的责任来。你的朋友为了你那么勇敢,你应该用十倍百倍的真心去回应他。”
小峥嵘噙着泪拼命点头,紧紧攥住了父亲的手掌。
宁家通过小峥嵘的班主任,辗转联系上了小鹤来的家人。鹤来父亲鹤章赴韩参加书法交流会,因此只来了母亲檀叶和舅舅檀戍。
双方家长在手术室外见面,宁家说不尽的歉疚和感激,倘若不是小鹤来当时反应快,此时抢救的就是小峥嵘了。
小峥嵘抹抹眼睛,走到檀叶跟前,哽咽着说,“阿姨,对不起,都是我害了鹤来。”
檀叶看着小峥嵘身上斑驳的血迹,蹲下身子,轻搭着他的肩,美丽的面庞上又是欣慰,又是悲伤,“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宁峥嵘。”
“很高兴认识你,峥嵘,你一定是鹤来特别看重的伙伴。”她见小峥嵘表情呆了一呆,又轻声细气地解释道,“我们家弟弟从小内向,我和他爸爸都担心他交不到朋友,没想到他今天会这样奋不顾身地去保护一个人。你没事就好,这样,他也没白……”说到这里,两行热泪终究还是簌簌落下。
一席话听得小峥嵘又要哭,他低下头,紧握拳头,硬是咬牙忍住。爸爸说得对,鹤来那么勇敢地救了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如此软弱呢。
那位年轻的保护者,左腿被车轮严重倾轧,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残。手术过后,小峥嵘去病房里看小鹤来,几乎不敢抬头。
他小声说,“鹤来,都是我不好……你,你疼不疼啊。”
小鹤来坐在床上,左腿用石膏和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煞白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他没有回答,只是说,“别哭。”
小峥嵘疑惑地问,“什么?”小鹤来敛目不说话了。小峥嵘心思一转,惊讶道,“你……在手术室里听到我的声音了?”
小鹤来把头又转过来,算是默认了。小峥嵘心里酸酸涩涩,想要笑,眼泪却又止不住地往下掉,慌忙伸手去拭,“你才是伤员,怎么反过来安慰我啦。”
他在家听父母转述,得知鹤来的伤可能无法痊愈,又大哭了一场,出门前用冰块敷过,眼睛还是肿得像核桃。
小峥嵘家境好,双亲开明慈爱,在学校又众星捧月,自出生以来未经风浪,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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