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抱着粥碗,又止不住地开始走神。
不知为何,刚才在最后踏出门的某个瞬间,他好像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千梧的气息。好像在他背后的不是小妖怪,而是真真正正的千梧,可惜他一步踏出,再回头时身后的里世界已经消失了。
想着想着,思维渐渐地涣散开。一宿未合眼的疲惫夹着感冒发烧的势头袭来,江沉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了粥碗,把两条长腿也架上沙发,枕着扶手昏昏睡了过去。
梦里果不其然是小时候,无数个记忆碎片飞快地拼接,他与千梧在老宅的走廊上躲勤务兵,千梧坐在书房的楼梯上喝妈妈煮的巧克力,还有千梧刚刚报道那天,站在讲台上奶声奶气地说,我叫千梧。
千梧第一次冲他伸出手,是那天日落,他带着他一起爬上食堂的楼顶,指着多福山在江水上的影子说,“山也有时不想撑在那里。”
山也有时,不想撑在那里。
汗意瞬间从茂密的发间钻出,江沉被一阵心悸猛地拉回现实,反应过来时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冷汗爬满全身,心跳在胸腔里咚咚咚,太阳穴炸开似地疼。
明明好像只有很短的几个梦境片段,但他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外面一片金光,不像是正午,倒像是邻近夕阳。
钟表指向了下午5:35。
身后那几个人还在桌子旁边低声讨论着线索,桌上摆满了他们今天一整天翻出来的东西。
彭彭说,“所以据你推测,现在是十一月是吗?”
“嗯。”老男人说,“看日头是的。”
屈樱问,“十一月的日落一般在几点?要日落多久呢?”
“每个地方都不太一样,这里我估计要在五点半之后到六点之间了,日落……也就不到十分钟吧。你们队的人怎么一直在关心日落?”
“九分钟。”江沉一下子站起来。
身后的人吓一跳,屈樱愣了一会才说,“说什么呢?”
字条上明明写的是,日落的第八分钟,哪来的九?
江沉心跳仍然很快,冷汗像是要把他人打透了,他猛一下起身才觉得眩晕,还有前心贴后心的饿。
但他顾不上踉跄,只匆匆说道:“每天的日落有九分钟,从第二分钟起到第九分钟,在这八分钟里,是多福山在偷懒,灵魂从山体里溜出来。它也有时不想撑在那。”
江沉越说声音越低,黑眸深处却仿佛有一簇光,愈发坚定。
说罢,他缓缓转身,望着外面夕阳之下的雪山。
“在这八分钟里,山或许也不想撑在那。”
“多福山是什么山?”双马尾皱眉道:“外面的雪山叫多福山?你是不是搜到了什么线索?”
江沉不再回答了,他轻轻阖上眼,记忆中千梧温暖而清稚的笑容犹在眼前,他终于想起那年那天那时。
那天最后给千梧桃子吃时,他扫到过一眼手表,不知为何,那细枝末节的记忆在此刻忽然无比清晰。
差一点点,晚上六点。
差一点晚上六点,落日沉入江水,那就是他们两人往后余生的开端。
“江沉,你还好吗?”屈樱试探地走上来,拉了他的胳膊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