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昨天还说,他跟三无委婉说过千梧是画家,要送他一幅脸谱画,但三无好像并没有很激动。
种种事情连在一起,仿佛总有一丝难言的不安在跳动。
千梧一边挨个房间推门找,一边深吸气,在脑内把所有线索都捋一遍,让一切再次推导指向他们的分析,才能勉强从那种隐秘的不安中挣脱出来。
一楼最角落里的厨房背后有一间很厚的小门,小门里是一间只有七八平方的茶歇间,三面墙都摆满了摞放各种杯碟碗筷的橱柜,剩下一面墙开着一扇大窗。
那个小房间没有灯,全靠窗外自然光采亮,千梧推门前扭头看了眼厨房的窗外。
这会已经日落,如果没有灯,屋子里想必是很昏暗的。但其他房间他都找过了,江沉只能是在这。
推开那扇厚密的小门前,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手。
他无声靠近,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三无的声音很小,需要很仔细才能听清。
“然后天天就死了啊,我看着人类用一把可怕的刀插入它的心脏,我躲在角落里活活吓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房子已经空了,除了又多出一些人类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好把那些尸体封进浴缸,又哭着告别了天天的灵魂。”
江沉忍不住开口问,“它和你一样都是一团空洞吧,你们还有心脏?”
“它那时候乔装成人了啊!”三无好像重重拍了下桌子,“我们的形体确实是空洞,所以那把刀插哪都会死的,只是刚好它那时候是人型,那帮人把刀捅进它心脏了呀!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讲故事?!”
“行吧。”江沉叹一口气,隔着一道门,千梧仿佛能脑补出他无语按鼻梁的样子。
“我也很想认真听,但这段故事你讲了五遍了。”
“没有哇!第一次讲!”三无尖叫。
江沉说,“不,你把你五个伙伴的死亡故事都讲了一遍,但都是这一套说辞,除了名字换一换之外,连语助词都没有变过。而且每次,都以你吓昏过去结尾。”
三无的声音弱下去,“是事实嘛。这个房子像是有诅咒,我们都陷入了这个循环。”
里面安静了一会,而后千梧忽然更真切地听见江沉的声音,像是提高了几度。
“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和你的朋友们一定要靠乔装成人来摆脱寂寞。”
三无语塞了好一会才说,“准确的说,笑笑、怪怪、鹿鹿、狮狮都是有形体的东西,要么是山精,要么是小动物植物,它们都天生对人类有好感,但因为一些原因被人杀死了,死后执念还是对人类有好感,就变成了非鬼非怪的东西。但我和天天不一样,其实天天的名字是之后改的,它的本体也是三无。三无的意思是,没有脸,没有身,没有牵绊。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所以很想要一个身份。”
“你想彻底拥有人类的身份?”江沉问。
三无嗯一声,过一会又说,“也不完全是吧,我想要牵绊,所以要一个身份,是不是人都无所谓。就像天天虽然最崇拜神明,但它不一定要成为神明,它也无非只是想要一份牵绊。”
三无忽然站起来,“我好像感觉有人要过来,这个房间太闭塞,我的直觉都不太准了,先告辞,回头再聊吧。”
“等等。”江沉叫住它。
千梧耳朵贴在门上,听见江沉低沉道:“我有一个疑问。”
“嗯?”
“你亲近人类,凡是不抗拒你的人,你都很愿意和他们聊天。”江沉语气平静,“那你为什么不找千梧?”
三无似乎犹豫了一会,“你是说戴猫狐面具的那个,是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