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简常彻无语地看着抱着半个被子睡得香喷喷的宗迟,简直哭笑不得。宗迟身上的睡衣是之前某次简常彻找给他的旧T恤,后来对方就一直霸占着,洗了穿穿了洗,最后闻起来都像他。
天已经亮了,客厅百叶窗的缝隙间渗透着蓝灰色的丝线。所幸卧室的厚窗帘遮光性很好,好好地保护着珍贵的睡眠。
简常彻抹了一把脸,脱了外衣外裤坐在床沿,轻轻从他手里抽出被挟持的被子。宗迟动了动,咕哝了一句什么,大概是“你回来啦”,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简常彻钻进被窝里,关上灯,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瞳孔适应了黑暗,连扫在宗迟脖子上的头发丝他都能看清。
他轻手轻脚地向前凑了凑,鼻尖抵在宗迟后颈处嗅了嗅——洗发水的味道还很湿润,这家伙大概也刚睡着不久,简常彻浅浅哼了口气。
简常彻值了一个通宵的班,一般累到这个时候反而很难睡着,但神奇的是,今天他几乎一沾枕头就陷入了黑暗。
简常彻睡到快晚饭时间才醒来。
他人是醒了,但眼还闭着——倒作息之后就是这样,时间错位,总有一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简常彻听见客厅一些细微的响动,脑子尚未转过弯来,于是一脸蒙圈地坐起身,虚盘着腿,被子有一半都掉到了地上。透过推拉门的玻璃,他看见宗迟坐在客厅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捏着PS2手柄在玩他的复古游戏。
宗迟玩了一会儿,无意间回头看,说:“你醒了?”
简常彻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头动了动,然后站起身走了几步,腿一迈又瘫在了沙发上。他见宗迟身边放着外卖咖啡的袋子,杯子已经喝空——自己竟然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实属罕见。
“饿不饿?吃点啥?”宗迟一边进入回合制战斗,一边微微侧过头问。
“不知道,”简常彻迟钝地看着电视屏幕:“这边用偷袭,魔法打不动。”
“哦,”宗迟:“明天上班吗?”
“不,周一下午。”
宗迟结束战斗,存了个档,跪起来回过身,伸出双手使劲搓把简常彻的脑袋:“怎么睡傻了?”
“饿了。”简常彻说。
宗迟大力一拍双手:“走,吃饭!”
两人穿上外套外出觅食,宗迟难得穿了常服。简常彻见他竟然若无其事从行李袋里抽出T恤和夹克,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是回过家后又过来,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地蹭住。周六的市区十分热闹,两人随便吃了碗牛肉面,一人加了一个蛋,而后开始心满意足地满大街瞎溜达。
他们路过一个小酒吧时,里面正巧传出笑声,简常彻看见门口黑板上写着“每周五、周六,脱口秀开放麦”,宗迟见他感兴趣,问:“进去看看不?”
酒吧不大,一楼是吧台和几张座位,地上趴着两只大毛狗,像一片灰扑扑的地毯,狗的主人们靠在飘窗坐边聊天。简常彻买了两杯啤酒,两人顺着酒保的指示爬下又窄又陡的楼梯,来到地下室,悄悄坐进了最后一排。
开放麦时段,都是素人脱口秀演员在表演,小小舞台的一旁用黑板写着表演人的顺序。这些脱口秀演员大多是兴趣使然,经验不足,节奏大多有些奇怪,演员本身也都不同程度地紧张,但期间仍不乏好笑的段子。场内气氛十分轻松,观众们都很给面子,笑得相当捧场。简常彻大概也挺喜欢的,宗迟右耳一直传来低沉又爽朗的笑声。宗迟其实不太感冒这种形式的幽默,但简常彻心情好,他就也莫名跟着喜滋滋。
每个演员的表演时间大约在五到七分钟,三个演员之后,宗迟意识到这是两人第一次“约会”。
说来好笑,他们认识到现在,分别经历了“互看不顺眼”,“上床”,“彼此了解”,“同床”和“约会”,简直是乱到不能再乱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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