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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常彻眼睛克制地四处打量,心不在焉道:“嗯。”

宗迟察觉出简常彻的局促,心里觉得新鲜,毕竟对方到现在几乎总是游刃有余,虽然年纪轻轻,但永远显出淡定很稳重的样子。在记忆中大略搜索了一番,宗迟想起来彼时他第一次把简常彻拉去酒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宗迟明白了——过去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在医院或者简常彻家这种他熟悉的场景相遇,完全在他的舒适圈之内。一旦踏出这个范围,尤其是到了那种外表看起来高档奢华的地方,对方便开始明显地紧张。

“喝酒吗?”宗迟问。

“82年的红酒吗?”简常彻随口反问。

宗迟笑起来:“可能真的有,我找找。”

“别,”简常彻肉眼可见地急了,“开那个干什么。”

“有什么关系,放着也是放着。”宗迟家的厨房和客厅一个连在一起的巨大空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吧台一样的岛台。简常彻难得看他穿着休闲的T恤,潮湿的头发好脾气地耷拉在额角,看起来懒洋洋的。他在吧台后面的酒柜里挑来挑去:“烈酒呢,喝么?”

“你明早不上班?”简常彻问。

“上班啊,但是我要喝点酒才能睡着,或者吃点药。”宗迟平淡地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简常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每天晚上都要么?”

“嗯,不然很难睡着,可能要折腾到四五点,那样更累。”他的背影顿了顿,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笑了:“当然了,也许还有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简常彻用指甲盖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别想了,每次做完之后你都更精神,精神得跟狗似的。”

宗迟笑起来,端着两个威士忌杯走过来,里面巨大浑圆的冰块随着棕色的酒液摇摇晃晃。简常彻一闻便皱起鼻子,尝了一小口,五官都扭曲起来。

“不喜欢吗?”宗迟拉着他溜达回吧台,“你喜欢什么味道,甜一点的?酸一点的?”

“别折腾了,大半夜的。”

“反正我睡不着啊,而且我也就折腾折腾你了。”

这句话不知哪里刺了简常彻心口一下,他环顾四周,浅灰色的墙面地板搭配黑色亮面的柜子,吧台下面的灯带也是冷光,整个空间里唯一带点颜色的,就是餐桌那几把橘棕色的椅子,但看起来就几百年没人坐过了。他感觉自己能看见宗迟每天晚上回到家,单单点亮吧台这里的一圈小灯,默默给自己倒一杯难喝又贵的酒,然后在凌晨孤独地睡去。

而这种孤独他能体会,因为其实和他自己很像。

“酸一点的,别太甜。”简常彻拉开吧台椅上坐下了,好像他是酒吧的客人,吧台后后那个衣衫随性的是今夜当班的帅气酒保,在给他创作私人的特调。

宗迟看起来有点开心,他转过身拉开抽屉,把雪克杯丢到一边,拿出一个量杯,一根搅棒和一个碾压棒。简常彻撑着脑袋歪着头问:“这是什么,捣蒜的吗?”

宗迟竟然咧了咧嘴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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