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下人立刻冲了进去,首先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就仿佛是剩菜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发霉生蛆后散发的味道。作画的颜料纸笔都翻在地上,而忠王则蜷缩在搁架旁边的角落里,惨白的脸上蔓延着浓烈的惊恐,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某一处。下人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墙上有一道裂缝,几只仿佛是蜈蚣的东西迅速爬进了缝隙间。
忠王虽然不擅骑射,但也绝不是什么胆小之人,几只蜈蚣怎么会把他吓成那副样子?
自那天之后,忠王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古怪。他命令侍卫和仆人们将整个王府都翻了一遍,所有的缝隙,不管是多么小多么不起眼的缝隙,都要被封堵起来,到处都要点上驱虫的熏香,那股过于浓烈的气味呛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即便如此,忠王还是如惊弓之鸟一般,时时警觉地环顾四周,仿佛要从边边角角找出点什么活着的虫子来。
到第三天的半夜,王妃的屋子里传出了忠王的嚎叫,紧接着是王妃的哭声。整个王府的灯都亮了起来,王妃的院子被封住,只有被紧急传唤的太医、最亲信的侍卫和仆人能够进入。
但只要有人看见,就总会有消息泄露出来。一名被叫进王妃屋里收拾“残局”的侍卫看到了无比诡异又令人恐慌的一幕。
太医正在准备着什么,而忠王脱掉了上衣背对着他坐在里间。虽然只有一瞬,但是那侍卫清楚地看到了,忠王背后的皮肤上有几处古怪的隆起,有些是鼓包状,有些则是长条状。
而那些隆起,正在快速地移动。
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下面,迅疾地爬动着,却找不到出口一样。
而那太医直起身,手上拿着一把刚刚用火淬过的小刀。
忠王无法再入睡,因为他总觉得在他睡着的瞬间有蟑螂或蜘蛛在试图爬进他的耳朵里或鼻子里。他的耳朵总是很痒,喉咙也很痒,就仿佛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着。渐渐地,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开始弥漫在他全身上下,甚至是眼球里、甚至是颅骨深处。
他开始频频做噩梦,甚至出现幻觉,看到已经死去的人站在他的屋子里,脸上带着僵硬古怪的微笑遥遥盯着他,不断有黑油油的蟑螂从他们的眼睛里爬出来。
忠王找来了方士驱邪,怀疑有人给他下蛊。忠王府内操办了好几场盛大的法事,驱邪派不少有名望的方士都被请了去,却无法清除掉那些不知是从何处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虫子。据说一名伏虎门的比丘尼只看了忠王一眼,便摇摇头说,此时请驱邪派的方士还不如去请那些专注于修来生的羽化派修者,还说这是忠王必定要还的。忠王自然不能接受这么丧气的话,命令侍卫将那名伏虎门女尼下狱。可是侍卫还没来得及动手,她便化作一只白鹭飞走了。
传召忠王进京的旨意传来时,秦洋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或许离开了王府,噩梦就会结束。
进京后的第二天早上,侍候他晨起去觐见太后和皇帝的宫女领着另外几名宫娥进入他的寝宫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然而她们不敢表现出任何不适,鱼贯来到他的内室。为首的宫女几番呼唤忠王都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她向床铺走近了一些的时候,平躺在床榻上的忠王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过于突然的动作令她惊呼一声,手中的热巾子险些掉在地上。
忠王的眼珠瞪得仿佛要掉出眼眶,整张脸都有微妙的变形。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正上方,张开干裂的嘴唇用一种嘶哑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三哥,我好痒啊。”
话音一落,突然间,忠王的身体开始……膨胀。仿佛他忽然吸饱了气,整个身体都稍稍扩张开来,他的脖子也变得很粗,五官也开始紧绷变形。
然后,突然间,就仿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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