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古怪的,却还是掌柜。
客栈的老板姓祝,但重六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因为所有人都叫他祝掌柜或者“老祝”。其实掌柜一点也不老,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人生得玉树临风,肤白貌美。要是在城里举办个“最貌若潘安东家大会”,祝掌柜绝对能拔得头筹。
只是可惜,这位祝掌柜虽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是财迷洁癖还心眼小,且分外地不解风情。重六亲眼见过一位姣美袅娜家财可观还是个寡妇的贵妇人都快把整个汴河的秋波送到掌柜怀里了,临走的时候还故意把手帕“遗失”在他的算盘旁边,上边甚至写了自己的名字地址,结果掌柜毫不犹豫地把手帕丢到了失物招领处那一箱子无人问津的破烂之中。
作为一个客栈跑堂,核心修养之一便是通晓方圆几条大街之内的各种小道消息,对认识的人的底细更是要一清二楚,这样当远道而来的客人打探消息的时候,跑堂才能借此机会赚到不少赏银。重六来这天梁城三个月,已经把汴河大街上所有住户商户的底细打听得差不多了,偏偏是他身边的这些人,太多的秘密他问不出来。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掌柜。
掌柜每天起床很晚,在大堂里看看账本,偶尔帮忙招待一下客人。但大多数时候,掌柜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偶尔有客人来找他,这些客人之间相似之处也不多,有些是高门大户甚至是贵族官家的亲信,却也还有身穿粗布麻衣的庄稼人。掌柜见到他们,时常会将他们领到大堂之上二楼的雅间之内,让重六或朱乙送点茶点上去,一聊就是一两个时辰。
这些客人到最后都会在客栈住店至少一晚,有些也会连住数日。
重六怀疑这些客人都与掌柜的牙人生意有关,问题是,他从来也没见过掌柜介绍的那些工匠出入过客栈。
更奇怪的是,没人知道掌柜的底细。不知道他是否是本地人,是什么时候盘下了这间客栈。重六与街坊邻居几个喜欢聚在一起玩象戏的老头那打听过,听到的消息更是令他惊奇。
“什么?你在那地方打工?”一名姓崔的老大爷将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瞪到了极限,“你小子胆子够大的。”
“行了老崔,别又在那瞎乎扯,吓坏人家小伙子。”另一个姓白的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从棋盘上移开,瞟了一眼重六,“别听他的。”
“怎么是我瞎扯了。你自己说,你什么时候搬来汴河大街的?”崔老丈对于自己的可信度竟被质疑十分不满。
白大爷白了他一眼不吭声。
崔大爷转而对重六说,“我告诉你吧。我是三十年前搬来的,这个老白是十六年前举家搬来的,自打我们来,你们客栈的掌柜就是同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可一点都没变。”
重六咀嚼胡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摆摆手,用一种“你别逗我了”的态度嗤笑道,“不可能,我们东家也就二十出头,您三十年前搬来的时候他还没出娘胎呢。”
“我要是骗你,我把这些棋子儿都吃下去!”崔大爷赌咒发誓道,“你们老板,我看八成是个炼什么长生不老邪术的方士。有那些方士在的地方,有哪里是干净的?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啊,干嘛非得在那种地方,可惜了可惜了,唉……”
民间对方术和方士的看法非常两极化。有些将方士与神明仙官并列,另外一些啧叱之为妖法邪术骗子,还有一些人则十分恐惧好奇。崔大爷显然是第二种人。
重六哭笑不得,“崔丈人,我只是跑个堂,又不是去怡红院卖笑的。”
“老崔,你注意一点你那张嘴。要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