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话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说的梦话的内容,让人有些悚然。
重六第一次听到朱乙说梦话是在他开始在槐安客栈跑堂后的第三天。他和朱乙两个人共享后院里的一间小屋,两张床铺中间隔了一张饭桌,所以躺在床上时,猛一眼是看不清对面床上的人的。当时重六忙了一天,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半夜却忽然被一阵絮絮的说话声硬生生拖出了梦境。
“别睁眼,千万别睁眼。”
重六打了个激灵,骤然惊醒了。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便听到朱乙说,“你看,我说了不让你睁开吧。”
重六试探着问了句,“小朱?”
“嘘!别说话!会被发现的!”
重六整个人都懵了,从被窝里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静悄悄的,风声细细如低语,摇晃着窗外的树枝,映在纸糊的窗户上。
“小朱?你说什么呢?”
“呵呵呵呵呵,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看床下。!@#¥%¥……”
朱乙的声音很轻,语速却很快,快到几乎有些神经质的地步,后面的话全都模糊成了一团。重六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扩散到全身,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床下有什么?
他僵在原地,脑子里浮想联翩,吓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朱乙!你小子到底说什么呢!什么床下!”
“你不知道吧?这间客栈,进来就出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朱乙翻了个身,开始打呼噜。
重六愣了一会儿,才隐约意识到这臭小子说梦话呢。他松了口气,却又总担心那不仅仅是梦话,折腾了半宿没有睡着。
三天两头说梦话还不算,偶尔这朱乙还会梦游。有一次重六半夜被尿憋醒了,一睁眼睛,却差点被吓得直接尿在炕上。
朱乙就蹲在他的床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挂着古怪的微笑,盯着他。
“小朱……你又他妈发什么疯!”重六抓着被子往后缩。
朱乙看着他,嘴巴里发出一连串没有意义的怪声,然后忽然说,“胡运通,一十二。张二娘,三十一。钱喜,三。”
说完了,他便用僵硬的动作站起身,转身爬回他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又呼呼睡了。
他说的那三个名字重六都知道,都是在客栈附近居住或做小生意的几户人家里的。因此,当三天后钱喜在汴河大街上被疾行的马车撞死的消息传来时,重六心里头咯噔一声。
米铺的胡运通胡老板突然倒地猝死,也恰好是在十二天之后。
一个月后,给客栈送酒的张二娘迟迟没有出现,反而是另外一个伙计来了。他告诉重六,张二娘害了风寒,刚刚过世。
是巧合吗?
重六旁敲侧击问过朱乙,但是朱乙总是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重六现在睡觉都会在耳朵里塞上棉花,能不起夜就不起夜,因为他总是怕,怕从朱乙嘴里听见他自己的名字。
在后厨掌勺的廖师傅也是个怪人。
这位廖师傅人瘦高宛如竹竿,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手中时常拿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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