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应了是,转身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屏风立了起来。
君怀琅笨拙又缓慢地拉开了床帐。
他从生下来起,就有大群的奴仆伺候在侧,从没有自己做过这样的杂事。
但是现在,床帐拉开,空无一人,窗外逐渐亮起的阳光,被一扇屏风挡住了。
君怀琅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疫病,在朝廷资料的记载之中,是因为受灾、动乱和饥荒,使得金陵尸殍遍地,由此引发了时疫。这一世,他小心谨慎,并没有让这种情况出现,即便是决堤当日受灾而死的百姓,他也第一时间请沈知府派人收殓掩埋。
向来时疫都是由死尸腐烂引起的,但是如今,怎么会在一切太平的情况下,提前出现呢?
这要是放在众人的口中,一定就成了天降灾厄,要亡大雍。但是君怀琅知道,江南如今所有的怪象,绝不可能是天降的,一定是人为的。
所以,这次突然而来的疫病,也一定是因人而起的。
他强忍着发烧的晕眩,开始回忆前世史料上的只言片语。
史料上说,此番疫病,感染者会接连发热,难以好转。且疫病传染性极强,与之接触者,有五成的可能性被传染。
这疫病从七月底起,持续了一个多月,京中派来了不少名医,也束手无策。一直到江南入了秋,这疫病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在此之后,江南也再没出过这样的怪病。
但是,如今还没入七月,发了高烧的病人,多则半月,少说七天,就会因高热不治而身亡。
前世,金陵耗了一个月,都伤亡惨重,死了无数的人,如果这一世,也一直拖到那时候的话,莫说他君怀琅还有没有命,想来整个金陵,也会成为一座死城。
就在这时,那官员进来了。
“世子殿下?”他声音有点抖。
他刚才听那位公公说了,世子殿下今日一早,也发了烧。如今根本不是容易受风寒的时节,如今这样,十有八九是这位贵人也被传染了。
原本就有些严重的情况,这般便更加难办了。
君怀琅听见他的声音,嗯了一声。
“如今情况如何了?”他问道。
官员忙道:“大夫和工人们有不少发了热的,这几日都没治好,反倒传染开了……这两日下头的官员们才觉出不对来,寻了郎中问过,这才来禀告殿下,耽误了时辰,实在罪该万死……”
他这话,就是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了。
君怀琅却道:“与你们无关。我只问你,既然会传染,现在发热的那些人,如今在何处?”
毕竟,有人发热生病,实是最寻常的事了,除非有大面积传染,否则很难引起官员们的注意。也正因为如此,时疫往往来势汹汹,且无法防范控制,向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
现在,只能想办法控制补救了。
那官员忙道:“已经集中在一处了。”
君怀琅嗯了一声。
“去禀告沈知府,准备好他们每日的饭食和药品,一定保证他们每日的生活所需,定要安抚好他们。否则,若有生病者从安置处逃出来,便又会使得疫病扩散。”他说。
那官员连忙细细记下。
君怀琅接着道:“还有药物和郎中。只管让他们去开最寻常的清热解毒方子,总归会有些用。”
毕竟前世,按着史料上的记载,确实只有那副最为寻常的清热药方在疫病之中有些用处,即便无法治愈,也能拖延些许时日。
官员连忙应下。
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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