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檐没搭理孙玲琅,他赶忙跨步跟上周惟月,肩并着肩走出教室大门。
晚高峰的高速不出所料又堵塞起了冗长车龙,好半会儿磨磨蹭蹭直往前挪了半米不足,雾蒙蒙的雨丝打在挡风玻璃前,把前车的后车灯照得像斑驳霓虹般晃眼,道路两旁的街灯昏暗得不像话,是一种灰凄凄的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冬天夜晚里起了雾的玻璃酒杯。
空调吹得有些冷,但周卿檐又怕周惟月担忧得开始唠叨,只好悄然地把外套敞怀的地方收拢,“你怎么突然跑到佛大来?吓了我一跳。”
“唔,有点事儿。”周惟月含含糊糊避重就轻地回答,他分明目光直视前方,却还是抬手把空调温度调高,扇叶低压,使得出风再也不向着副驾驶处。
后来很久之后周卿檐从孙玲琅口中得知,周惟月那会儿来学校真并非只是单纯地来接自己回家,而是不晓得从哪儿得知了造谣自己和学生有染的那位当事人是谁,以及刁难自己的那位领导,他是来讲道理的。
这件事周卿檐自己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却没想过周惟月一直把这件事当作他受的委屈,在心里记了一笔,随时准备算账。至于怎么讲,讲了些什么,只有周惟月自己知道。不过再后来,那位学生羞愤地来和自己颤颤巍巍的道歉,并且收获了领导从来没有过的宽容关切,那就是后话了。
彼时周卿檐什么也不知道,只当周惟月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周卿檐尊重他遂也没有多问,只是抬手,点了音乐播放器。是那首贯彻了周卿檐整个风声鹤唳的暗恋时光的《晴天》,吉他声瞬间流淌在封闭不大的空间里,悠扬又缱倦,夹杂着明朗却又深情的歌声如是唱到——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
歌曲在这里突兀结束。余韵仍未散去,周卿檐甚至已经在心底接下了还未唱完的歌词,他怔怔地掀起眼皮,顺着周惟月摁在播放器前的指尖,逡巡而上,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侧面轮廓。
周惟月侧目与周卿檐相视,踌躇着嗫嚅道:“哥,你好像很喜欢这首歌。”
周卿檐歪了歪头,疑惑地“嗯”了声,问为什么。
“高中的时候,你不是一直把这首歌当作手机铃声吗?”
“这不是……”周卿檐撇过头,不去看周惟月直白探究的目光,“觉得唱得挺中肯的嘛。”
有道是,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暗恋的时间太长,到最后这首歌对自己的意义只剩下见证过那段伤筋动骨的时光的存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换了手机,周卿檐就再也没有将这首歌下载回来,直到现在一直用的都是死板的默认手机铃。
反倒是周惟月,似乎时至今日都用着这首歌当铃声。
周卿檐饶趣地眯起眼睛问:“倒是你,这不是你现在的手机铃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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