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遗憾的是我没有做到,哪怕在国外,我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去关注你的事情,通过简容,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人。以及你喜欢吃的菜,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处心积虑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就算知道你在国内谈了女朋友,生活过得很好,我也还是喜欢着你。”
语落,周卿檐看着周惟月握着自己的手轻颤着,便抬起拇指摩挲着上头凸起的骨节,他沉默了一会儿,“很沉重对吗?你不必放在心…...”
“哥。”
周惟月低垂着头,纤长的眼睫投下的阴影几乎掩去他眼底的情绪,可独独那把嗓子,喑哑晦涩得像是生生被砂纸磨了遍。周卿檐刚想开口,便见周惟月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会儿,再抬起头,相交在空气中的目光直白,眼底凄红得像是要拧出血来。里头交杂着许多莫名且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愤慨、无奈、悲伤,还有很多,多得哪怕抽丝剥茧也分不清所以然。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周惟月瞠红着眼,一字一句地道。
周惟月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生气。
周卿檐在接触到周惟月目光的下一刹那清楚无比地感受到。
那副神情分明就像是恼怒极了的狼崽子使劲儿压抑着自己亮爪的本能,控制着不用利牙撕扯开自己的皮肤,去饮血食肉般。他说话的时候每一个词都是颤抖的,就像是要把牙齿给咬碎般,艰难地磨砺着。
周卿檐刚心下一凛地想开口安抚,怎料下一秒,周惟月眼底便开始弥漫起水意,然后顷刻间夺眶而出,顺着两颊,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周卿檐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风起了,把脚边丛草和头顶桂花叶吹得沙沙作响,像一纸起皱的宣纸,里头藏着旧时文人三缄其口的呓语,三两尖绿末黄的叶子被吹落,倔强地在空中盘旋以后,最终还是落进了泥泞里。再更远方,有渔船回港的汽笛长鸣,鸢鸟迤逦着盘旋归巢,这座岛屿上仍未见所谓的金秋萧索,仿佛只要心有所属,万物终会如期而至。
周惟月说完那一句话以后像是耗竭了力气,再也没说任何话,任由着周卿檐给他拭去眼泪,讨好意味极重地握着他的手腕内侧摩挲。
也不晓得彼此沉默了多久,反正等周卿檐回过神,太阳已经隐了一半进叠嶂山峦后头,留下夕色浓酽得像是晕不开的水彩般。
“我没和文穆清谈过,我在国内过得也不好,我很想你,比起姓周,我更想要你。”周惟月开口打破了沉默。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周卿檐的脑子停顿无法运转。
周卿檐当然懂这句话里头的意思,他自以为的对周惟月好的所有选择,其实都不过是徒劳无功,仅仅生生的在彼此之间徒留不可磨灭的伤痕。周惟月并没有在自己离开之后过得很好,那些都只是表面的,他们默契地为了对方,都装作一副自己过得很好的模样——周惟月喜欢自己的时间,或许比自己以为的来得长,恐怕还不会少多少。
可周卿檐已经没有问出口的勇气。哪怕他们现在在一起了,所浪费的那十二年时间差,却宛如绵延两端的鸿沟,永远横跨在两人之间。
后悔吗?
后悔,但没用,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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