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神社,你和晏哥一起来的次数,比和我来得要多吧。”
晏哥,全名晏若光。这个名字已经在二十几年的苍茫岁月中沉入记忆的长河很久很久了。
在念学前班以前,周卿檐仍然会有大半的时间被父母留在鸢岛,别无其他,于科研人员来说一年四季都是忙碌且无休止的,父母能在身边陪上一两个月,俨然已经是奢侈。那时候父母还未领养周惟月,他孑然一身,唯一的玩伴只有和他如出一辙,独独夏天会出现在岛上的晏若光。
至今为止周卿檐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时玩伴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小豆丁的友谊向来没有始末可言,莫名其妙地就玩在了一块儿,晏若光喜欢找周卿檐去神社,因为那儿的管理员姐姐总会看他俩可爱就往他们怀里塞大把大把的水晶糖。再后来,年月更迭,周卿檐身边多出了个周惟月以后,晏若光依然如同既往地喜欢找周卿檐玩,可他偏偏视周惟月为眼中钉,能无视绝不多说两句话。小孩儿时期总觉得这是莫名其妙,到后来长大了才意会,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好朋友有了其他的朋友,我不再是他唯一的朋友”,这种酸了吧唧醋劲儿吧。
周惟月黏周卿檐,周卿檐依赖周惟月,得了彼此便像是容不下其他人似的,到后来晏若光放弃与周惟月“争宠”了,三个小豆丁每逢夏日聚在一块儿,就一股脑地往神社凑。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这些童年趣事若非可以去想,早就像蒙了层纱似的,云里雾里琢磨不清。
初三那一年的暑假,晏若光说自己应该不会再回来岛上了,他要和生母去其它城市生活。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三人交情早已深根,周卿檐颇为不舍,还夸下海口说只要他回来鸢岛,自己必然在此处。后知后觉,这竟也成了飘渺一言。或许晏若光过去十二年有回来过,这些周卿檐都无从得知,也无处可过问。
“怎么突然提起他?”周卿檐从回忆里回神,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周惟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
聊起故人难免徒增怀念,他忍不住随口问了句,“这些年你回来岛上有见过他吗?”
“没有。”周惟月拾起搁在脚边的塑料袋,跨出了几步到台阶下,又回了头,补了句,“晏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再加上你不在岛上,就算见到了也没有聚一聚的必要。”
持刀人似乎总是未曾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利刃,却能精准无比地捅入弱点所在处。
周惟月总是口出无心之言,可偏偏却恰好刺在了周卿檐内心最跨不过的坎上。他总是无数次为离开倍感愧疚,哪怕周惟月从未正面提及,重新回到彼此身边以来也没有过埋怨倾诉。周卿檐的离开是错误的,他自己深有自知,周惟月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的纠结和却懦,于周惟月而言,自己就是个什么也没干就莫名其妙被抛弃的小可怜而已。
不能再离开了。这回回到周惟月身边以后周卿檐下定决心,无论最终他是否坦白,无论到底他们会成为什么不伦不类的关系,他都要留在周惟月身边,他若娶妻生子,那么自己便是送他踏入殿堂的人;他若孤独终老,那么自己将誓死伴在左右。
爱情向来如此,使人迷失自我、走火入魔,凡人自食其苦,亦然自得其乐。
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已经日将西幕,夏令的第一场雨来得气势汹汹,但并没有带来如期中的凉意,反而和闷燥的空气混在一块儿,成了湿热难耐的气流。绵延三迭的远山衔着日落,就着丝丝缕缕的卷云,在天际晕染着橙黄绯红的暮色,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遇了一只直立在电线杆上,等待着归巢的黑鸢,嘶哑着长鸣一声后,鼓动振翅着头也不回地扎进穹顶里。
推开栅门,迎接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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