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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一百四十四个月,四千三百八十天,他们分隔两地的时间。

几乎是一瞬间的,周惟月抬起了头看向他,像极了二十二年以前那个暮春,春风悄悄溜进来,哗啦地吹起遍野璨丽的落花,八岁的小周卿檐从窗台上探出头,一眼望进了楼下被妈妈牵着,眨巴着眼懵懂干净的周惟月的眼底。

那时候周惟月还不叫周惟月,他没有名字,却生生地拽着妈妈的衣角被带到了周卿檐面前,颤颤巍巍地,叫了很小很小一声“哥哥”。

那一年周卿檐八岁,打小体弱多病再加上哮喘,在这个家里比豌豆公主还来得宝贝,作为科研人员的周爸爸周妈妈常年忙碌在外没法陪伴自己宝贵的儿子,思来想去周卿檐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便到了儿童福利院领养了一个比周卿檐小一岁,乖巧活泼的孩子,权当给小周卿檐找个玩伴。

自那以后周卿檐的生活里便多了一个弟弟,打哪儿去跟到哪儿的小尾巴,也是自从那以后,周卿檐再也无从得知孤独最具象的模样,因为只要他回头,周惟月总会在他身后对着他笑,无论他需不需要,周惟月一直都在。

许是谙悉被亲生父母抛弃以后孤寡浮沉,周惟月被接到周家之后是很听话的,从来不吵也不闹,分明比周卿檐还小上那么一岁,却懂事听话得很。

小时候缺少的陪伴,父母总会弥补在物质上,比如三不五时的给周卿檐寄来国外稀奇古怪,罕见可人的小玩意儿小零食。一开始周爸爸周妈妈是下意识地忽略那个自己领养来的,儿子的玩伴,毕竟归根结底,到底不是亲生的。可周卿檐不会,他会把只有一块的巧克力折成一半,半块分给周惟月;他会在那些稀罕玩意儿中挑出最普通的一个,余下的都给周惟月玩。

于那时候的周卿檐而言,周惟月是他耸高象牙塔里,唯一一束值得他沐浴的,清白温柔的月光。

“啪嗒。”

屋檐的雨滴落周惟月的伞,周卿檐这才发觉本落在自己半边肩的雨水被一把黑得严肃的黑伞隔绝在外,而黑伞的主人早已走到他面前,垂眸看进他眼底。

十六岁以后周惟月早已不是因营养不良而矮小的小豆丁,他长到了比同龄人还要高,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每逢高中早操十分回头,他鹤立鸡群的模样深深牢刻在周卿檐的脑海里,时至今日。现在的周惟月似乎又比十七八岁的时候更高了,以至于堪堪一米八的周卿檐都得稍稍抬头去看他。

“好久不见。”周惟月顿了顿,把一开始直勾勾的目光移开,“哥。”

像是呢喃有似是叹息,周卿檐听着一时愣了神,半晌才笑道:“好久不见。”

“回来很久了?”周惟月在话间悄悄将伞往那方倾斜,他很轻很轻地问。

周卿檐感觉自己的观感在这场雨下仿佛被按下了慢速播放,周惟月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呼吸的深浅,眼睫眨合的速度,似乎都被放慢放大在他身遭。听着自己左胸膛传来愈发怦然,不受控制地加速鼓动的心跳声,周卿檐抓着教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下意识地想落荒而逃—— 一如十二前那样。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至少周惟月还没觉得他的沉默古怪,周卿檐终于沉下心,尽可能平常地对他摇了摇头:“没有,昨天才回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身体还好吗?”周惟月“嗯”了一声,抬头望向黑压压的乌云,像是随口一提地问。

周卿檐低声笑了笑,反问:“好多了,你呢?”

“什么?”

“这十二年过得好吗?”

等周惟月错开了目光,周卿檐才鼓起勇气去看他,但也仅仅是有一瞥没一瞥的,一眼看他紧绷的下颚,一眼看他微抿的薄唇。依然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分别的这十二年倒也不是消息全无的,起先他们还会通消息,只字不提仓促离去,片语不言缘由苦衷,就像平淡地追随前程而分隔两地,彼此交换着零星点点的生活轨迹。可周卿檐并不满足于此,他本是应该陪伴在周惟月身边的,高中毕业典礼也好,大学,研究生,甚至出社会工作。

他们本应该并肩而行,在有彼此的未来。

周卿檐依然在周惟月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关注着他的一点一滴,比如周惟月身边从不缺的追求者,当事人不知道的,周卿檐都在背后打探得清清楚楚。

比如周惟月喜欢下的饭馆,常点的特色菜,喜欢的口味,他都在异国他乡从被烫得手起水泡红痕纵生,到后来掩着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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