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墨觉得一切都在变好:他有狗了;公司的话题中心变成了“有没有人能搞定新晋单身优质股——徐宁”;年末审核他拿到了A,除了加薪还可以多一次年会抽奖机会;他也很少想起虞靖西……
一个普通的晚上,他接到了来自杭州的电话,他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挂了两次,对方依旧锲而不舍。终于他接了起来,第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是钱先生吗?我和女朋友一起养了一条拉布拉多,它叫Puppy,一个多月前走丢了……”
钱墨安静了一会,说:“你打错了。”
Puppy叫起来:“汪!汪!汪!”
钱墨没有切断电话,而是直接关了机。
Puppy围着他走来走去,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钱墨在房间里走着,试图去找烟,但怎么也找不到。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了,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视野渐渐模糊了,他看不清东西,胃一抽一抽的。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冷静一点,然后对着墙壁就把自己的头撞了上去,一下又一下。
Puppy叫着,咬他的裤角,把他往房间中间拉。钱墨脱了力,倒在地上,Puppy呜呜地叫了几声,来舔他的脸。
铺天盖地的眩晕过去之后,钱墨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Puppy本来就是别人家的狗,就连Puppy这个名字也是别人起的。
钱墨想到虞靖西,他们两个就该是甲方乙方的商业合作关系,是他自甘堕落、出卖自己才让他们建立起这种肮脏的包养关系。他为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痛苦,可是比起那些要打几份工撑起一个家的、在流水线上被剥削没有生活的、因为996猝死在工位上的人而言,他已经幸运太多太多。
钱墨在这一刻甚至为自己这种精神上的痛苦而感到羞耻。路是他选的,没有人逼着他去卖,他有什么资格痛苦,更何况他现在甚至拥有超过百万的资产。
钱墨很快下了一个决定——他等不了了,他要带着Puppy快快地离开喜月、离开虞靖西、离开所有有可能和他纠缠的人,提前开始新生活。
Puppy的原主人并没有因为钱墨的一次的否认而放弃,他们顺着钱墨的电话号码找到了他的微信号,来加他的微信,还找到了他的微博给他发私信。钱墨统统拉黑了。
钱墨记得他当时写联系信息的时候还写了家庭地址,怕主人家会找过来,他把看房的计划提前了。
Puppy叼着飞盘向他跑过来,耳朵在跑动的时候飞起又落下。钱墨接过飞盘,蹲下搂住了它的脖子:“乖孩子,真聪明。”Puppy吐着舌头哈气,钱墨知道它这是高兴的意思。
一旦拥有过,就难以忍受失去。
钱墨摸着Puppy的时候想,就算不是他的东西,他也想要为此全力以赴一次。
钱墨早前有几个看好的楼盘,他现在要做的是去实际考察一下。因为预算有限,那些楼盘都分布在青浦、松江、金山之类的地方,以二手房为主。就这样过了几天,他还是没有相到特别满意的。这天,他偶然在看房的时候发现电线杆上贴着一则急卖的房屋信息,就在他看的那套房的隔壁小区。那个小区要再新一点,比他现在看的这个小区也要更贵些。他看时间还够,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试探着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主人正好在家,还很热情地邀请他上门去看看。
那套房在七楼,五十平米左右,两室一厅,还有阳台。
“我这里两年前刚刚重新装修过,冰箱、洗衣机、电视都是牌子货,你要是买房子,这些家电、家具我全都可以送给你;阳台很大,衣服很好晾……”主人家介绍着房子的种种细节,钱墨却注意到饭桌上还有中午吃剩的饭菜和一个药店的袋子。
“您为什么要卖房子呢?我看您好像还在这边生活。”
“实话和你说吧,我老婆得尿毒症了,拖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的肾源,现在急需要钱做手术,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卖房子。”主人家给钱墨看了几张在医院的照片:“你看,做透析呢。”
钱墨:“您说房子总价多少?”
“160w。”
这完全超出了钱墨的预算,他本来打算买一套150w以内的,不过因为要提早两个月离开虞靖西,预算又缩减到了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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