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侧妃有喜了。自打平王妃——当时她还是二皇子妃——难产身亡之后,平王很快出京就藩,谁也没提再给他娶一位王妃的事儿,故而这位侧妃在藩地就算是女主人了。此刻她有孕,平王便上了折子要将她扶正,若是生了儿子就是嫡子,还是皇长孙呢。
知白把几轴画像翻了翻,从里头挑出一轴来:“这一位,跟陛下的八字还是能匹配的,若说子嗣,她当最有希望。”
齐峻瞧了瞧,原来就是郑家二房的的那位郑姑娘,已故平王妃的堂妹。
“那到时候就封她一个婕妤。”齐峻随手把画轴放到一边,“冯恩记着。”刚入宫的秀女,父亲官职亦不是太高,一般也就是个美人才人,得封婕妤,足见皇上看重。
冯恩在窗外应喏了一声。每次到观星台来,他都极识趣地站到外头去,也免得在内殿碍眼。皇上跟国师这关系——当然了,皇上是天下之主,虽说男风略有些偏离正道,但既然不会有子嗣的拖累,国师也不是那等狐媚惑主的人,甚至说,冯恩都觉得,皇上只有到观星台来,才轻松惬意些。至于其他人——太后也就罢了,皇后实在是……就连文绣这个伺候了多年的旧人,最后竟然也是这般心计,实在让人伤心。
不过冯恩不知道的是,他正在腹诽着的皇后娘娘,这会儿在紫辰殿里,正跟贴身宫人秘议:“就是姓郑的那个,务必将她弄下去!”
那宫人并不是她从赵家带来的,原是别宫拨过来的,今年二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能放出宫去,实在是不愿意趟这趟混水:“娘娘,郑氏出身并不贵重,便是入宫也碍不到娘娘的。”
“你知道什么!”赵月想起那日齐峻说过的话,只觉得这个郑氏是她的劲敌。皇上要抬举郑家二房,还不得使劲抬举郑氏吗?何况这郑氏又生得十分美貌!横竖这选红宴是贤妃在主持,到时候出了事,自有贤妃担着。
“怎么,莫非你是不想听本宫吩咐?”赵月冷冷看着那宫人,“你的家人,是不想要了?”
宫人猛地打了个冷战,扑通就跪下了:“奴婢遵命。”她的家人还捏在赵夫人手里呢,怎敢不听命。好在郑氏的父亲官位低微,总比让她去害那几位尚书侍郎的女儿孙女强吧,只是——郑姑娘,对不住你了。
赵月冷冷一笑,看着那宫人出去,有几分得意。只是她遣开众人与这宫人密谈,两人却都未发现窗口下头的阴影里还缩着个小中人。这小中人像条影子似的沿着檐下溜走,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就站在了贤妃宫里。
“很好,你且回去吧。”贤妃对贴身宫人点了点头,那宫人立刻塞了个荷包在小中人手里,将他送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闭紧了嘴。”
“娘娘,皇后娘娘果然不甘心呢。”另一名宫人忿忿道,“还真是打了一箭双雕的主意,娘娘,现下怎么办?”
“让她去。”贤妃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缓缓地道,“我不曾惹着她,她却要来害我,我若再退,在这宫中还如何立足?”
“可那郑姑娘——”宫人说了半句才猛然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了嘴。
贤妃低头半晌,悠悠地道:“她若不能进宫,才是她的福气呢。”
选红宴那日,老天颇做美。天蓝如洗,万里无云,御花园里那几棵百年老桂花开如繁星,香飘十里。桂花树下设了茵席,一众过了二选的秀女各自精心打扮,前来赴宴。
贤妃穿着桃红色宫装坐在太后下首,含笑对秀女们点头寒喧,手在衣袖里却握得紧紧的。贤太妃坐在太后另一边,也是满面欣喜地瞧着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孩子,暗地里琢磨着哪几个是皇上要的,除此之外还有哪个看起来是温柔贤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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