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佼是和奇思妙想工作室的同事一起回去的,闫沭打了他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他觉得自己的风筝线好像彻底断了。
回去后,他就有些低烧,晕晕沉沉上了几天班。他怕面对闫沭,这几天他连自己的公寓都不去了,一直呆在公司里,晚上睡觉就睡在办公室沙发上。
好在他以前为了写程序就一直这样,几个同事也没有大惊小怪,倒是邹奇比较担心他,有时见他没吃晚饭,便会给他带上一份。
“周总监,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差?”邹奇放下餐盒,担忧地看着他。
周佼趴在桌子上,先前圆润了点的脸又瘦了回去,白着脸摇了摇头,“我没事。”
邹奇还想说,周佼侧头看向他,慢慢坐起来,低声道:“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一点东西要做。”
“真没事吗?”
“真的,你不用担心。”
邹奇走后,外面的灯也关了,只剩下周佼这间办公室留下的一盏灯。周佼写了会程序,又趴了会儿,邹奇给他带来的炒面放在桌上,一点点变凉。
他觉得难受,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痛苦像是一阵龙卷风,把本来就贫瘠的地方席卷一空。
周佼在沙发上躺了会,办公室里的灯光如昼,光点往下坠,刺得他头痛欲裂。
他变成了一滩死水,沉在了暮暮沉沉的黑暗里。
他想到了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闫沭,那天是下着雨还是晴天?他不太记得了。
有印象的是,那天空气里的味道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那味道让他作呕,在他鼻尖残留了很久。
闫沭来找他,他怕闫沭闻到那种恶心的气味。躲在浴室里,就着一身的伤痕,冲着水,洗了很久。
流下来猩红的血钻进下水道里,他瑟瑟发抖,忍着疼,裹着被子。那股气味好像淡了一些,他看着闫沭朝自己走来,用尽权利让自己变得坚强的心,因为闫沭的温柔而慢慢崩溃。
他受不了,他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
他问闫沭,你能为我做什么?
他的心已经崩溃,看着闫沭彷徨失措的脸,竟然觉得快意。
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痛苦真的可以转移,把自己的痛施加在别人身上。
爱自己的人会无限包容,他便去肆无忌惮地伤害。
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了闫沭,直到最后,闫沭用自己的人生,换了他的自由平安。
周佼没办法越过那条槛,存在心里,万分之一曾动过的恶意,都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陷在沙发里,又开始做噩梦,身体蜷缩,抱着头,脸埋在臂弯中哭。
他凭什么得到闫沭的好,凭什么。
办公室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暗的,似乎是停电了,冷气停下,房间里慢慢变热。周佼捂在沙发里,背上发汗,头发黏在额头上,明明出了一身汗,却不觉得热。反而是很冷,整个人打着哆嗦。
隔了很久,周佼挣扎着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手捂在烧烫的额头上,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周佼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觉得很渴。办公室里的灯开不了,昏暗的房间内,他没走几步,就不知道被什么给绊到,摔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灰色的地毯,摔下去不是很疼,周佼一时间没能起来,蜷在地上,是意识快要消失的状态。
他好想闫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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