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佼说了名字,对方看了眼名单,便道:“闫沭在上午就走了,没和你说吗?”
周佼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像是一张白纸被扯出了一串皱褶。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狱.警看了他一眼,问他还有什么事吗?周佼缓缓摇头,说没事了,而后回头。
外面的风冷得要死,他钻进那层冷风里。这个丰城曾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可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呆站着,一时间十年的煎熬都化成了累积在一起的委屈和痛苦。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浮萍,找不到落脚地,没有依靠,随着风飘散,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一个人。
每年去丰城探望闫沭是他每年最期盼的事情,就算闫沭不肯见他,可他知道在那个地方闫沭还在,总有一天只能见到的。而现在闫沭走了,他抓着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蹲在地上,崩溃哭着。
“周佼,你知道我妈的墓在哪吗?”闫沭的声音冷冷清清盘旋在上空。
周佼一愣,呆呆地仰起头。闫沭穿着一件军绿色外套,灰色长裤,黑色运动鞋破旧不堪。他低头看着周佼,额角的疤很深,神色却很淡。
闫沭入狱后,闫芳芳的世界就像塌了一样。她完全不能想象闫沭杀了徐诏问,她四处求人奔波,却连闫沭的面都见不到。
闫芳芳的身体其实不好,她被检查出来是乳腺癌,可为了不影响闫沭高考,就一直瞒着。春节那几天也是背着闫沭一直在医院里做治疗。
闫沭出事后,她简直是万念俱灰心力交瘁,没几年就病逝了。
闫芳芳的葬礼是周佼置办的,他慢慢站起来,脚蹲得发麻,趔趄一下,周佼伸手去抓闫沭的手臂,好不容易站稳。
闫沭一动不动,低头看着掐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周佼一顿,站稳后立刻松开手。
“我的车停在那边。”周佼指了指左边那头。闫沭侧头看去,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周佼的车是几年前回丰城的时候买的,白色的特斯拉,买了之后就放置在了这里。闫沭坐在副驾驶,周佼靠在驾驶位,他其实很少开车,更不用说副驾驶上坐着人,免不了会有些紧张。他拉开手刹,手刚抚上方向盘,肩膀被轻拍一下。周佼侧头,闫沭指了指他的侧边,“系上安全带。”
周佼愣了愣,手松开方向盘,立刻拉起安全带系上。
他抿了抿嘴,双手握紧方向盘,身体微微前倾,聚精会神看着前面的道路。
周佼心跳得很快,掌心发热,手指微微发麻。他感觉到闫沭投向自己的视线,那种目光让他觉得窘迫,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闫沭眼里是什么样子,他们十年未见,闫沭的生疏让他慌张。
车子碾过缓冲带,颠簸了一下,绿灯跳成了红灯,车轮靠在斑马线前停下,周佼僵硬的脊椎贴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
他侧头去看闫沭,闫沭垂着眼,睫毛很长,一小撮阴影落在眼睑下,是一段冷淡疏离的冰。
落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嘴里,周佼闭上了嘴,神情恍惚了几秒,慢慢贴回原处。
绿灯跳了出来,一声鸣笛撞醒了周佼,他陡然一惊,回过神来,眯起眼看着前面的绿灯。
周佼松开刹车,轻轻踩下油门。
车子绕过几个弯口,没去市南路,而是去了闫沭的家。闫芳芳走了后,这里的房子就空置了。周佼把车停在门口,转过头对闫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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