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晚会。
屏幕里喜气洋洋,我们这边却死气沉沉。
我走过去,缓缓坐下来,坐在小时候我经常睡着的地上。
我抱着膝盖仰头看电视,看我根本不感兴趣的春节联欢晚会。
突然之间好像回到了很久远的时候,久远到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
小时候应该有一年的春节是平静度过的,那时候她还没有那么疯,一年里至少能有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恰好那年的春节她状况不错,我趴在窗台听隔壁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她端了饺子来给我吃。
得有二十多年了。
我盯着电视屏幕看,同时听见厨房传来的声音。
这个地方我理应无比熟悉,这是我出生的地方,从我降生那天起,这地板下长出来的黑色藤蔓就已经束缚住了我的脚,多年来,它顺着我的脚踝已经爬满了我的全身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生也是它,死也是它。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却又觉得陌生,因为它从来没有如此干净过,干净得像是那些地底下长出来的藤蔓都被人连根拔起了。
我起身,走出卧室,轻手轻脚地朝着厨房走去。
这地方的厨房从前布满了灰尘,没人做饭,橱柜里全是垃圾。
那一直是我最不愿意推门进去的地方,因为别人说厨房是集满人间烟火的地方,一个家过得有没有烟火味儿看厨房就能一目了然。
如果这么说,那当年我家已经不仅仅是没有人间烟火的问题了,这地方根本就是我灵魂的火葬场。
可是这个除夕,晏阳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小手臂,他叼着烟,站在灶台边在煮水饺。
他没有看我,眼睛一直望着锅里的饺子。
旁边的台子上还放着一块发酵好的面团。
一开始我说不出话,张大了嘴巴也发不出声音,后来当他关了火,端着饺子从厨房往外走站到了我面前时,我终于可以发声了。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晏阳单手端着一盘饺子,另一只手夹着烟。
他抽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孔和嘴里同时散出来。
他闭眼睛,像是在享受烟草过肺的感觉。
“什么怎么回事?”他睁开眼转过来看我,“让一下。”
我侧过身让他过去,当他路过我,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手臂上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疤痕。
晏阳很白,小时候就白,但那个时候的他像是剥了皮之后的桃子,粉白色,一碰会出汁水一样,如今不同了,他是那种病态的白,比我还像个死人。
这地方没有餐桌,他端着饺子进了卧室。
我跟过去的时候饺子被放在地上,他坐在一边。
“过来吃饺子。”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直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确定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幻觉而已,我被搞怕了,看起来精神病院真的不适合长期居住。
我走过去,没有坐下,反倒是突然把他压倒在地上。
地板冰凉,我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拄着地面。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做爱,那次我差点掐死他。
晏阳手里的烟头抵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柜子留下了黑色的痕迹,烟头也被按灭了。
我骑坐在他身上,手上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我问他:“你是幻觉吗?”
他不反抗,脸色逐渐涨红,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我,顶得我毛骨悚然。
身后的电视机里传来歌舞的声音,是真的吵闹。
在我仍旧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从幻象中走出来时,晏阳突然抬手也掐住了我的脖子。
出其不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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